罢了,看在?猫的份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北定王摸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今日,给她带了一份礼物?。

宴席间,神色淡然的北定王缓缓放下酒杯,有意无意的向外一抬下颌。

北定王的动作简单而隐秘,席间没有什么人发现,只有宋知鸢,掩耳盗铃似的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没看见。

宴至中端,正是热闹时,宋知鸢似是吃醉了,起身随一旁的太监离席歇息。

齐山玉赶忙随之一起离开。

他有话要与宋知鸢说?。

当?时宴席间正热闹,词韵窄,酒杯长,剪蜡花,壶箭催忙,珠围翠绕,红飞蓝舞,没人多去?瞧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的身影。

唯有坐在?高?席案后的北定王撩起眼皮,用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们看。

是夜。

走出高?大华美的宫殿,离开热闹喧哗、弥漫酒气的席间与灼烤的缠枝花灯,行到宽敞清爽的夏夜中与凉月下,身上那种?沉闷潮热的汗也?被吹散了些,晚风拂过面颊,使宋知鸢昏沉的脑子?有片刻的清醒。

前头引路的太监笑着?带她去?一旁的客厢房中,一边带一边道:“宋姑娘酒醉的厉害,可要用一些解酒汤药?”

跟在?太监身后的宋知鸢轻声回:“无碍,我先?去?歇歇就好。”

她的尾音隐隐发紧,步伐迟缓,甚至走两步还要慢一下,太监只当?她是饮醉了,便又放慢了步伐只有宋知鸢自己知道,她并不是饮醉了,她是药效起来了。

她昨夜晚间与今日清晨已特意饮了加倍的清心汤药,但那强横春/药还是来势汹汹,药效对冲,她头晕目眩,几乎要昏过去?,她在?席间甚至都难以跪坐,所以才匆匆离席,打算去?客厢房缓一缓。

琼林苑是皇家别院,故而这?的客厢房也?修建的金碧辉煌,殿内檐角下烧着?淡淡的熏香,绕过回廊便能嗅到。

太监将宋知鸢送到楼檐下时,几步外齐山玉已经跟了过来。

“知鸢”他远远唤她的名字。

月下的姑娘回过头来,一张面烧的绯红,犹如海棠醉日。

齐山玉的心里猛地窜过一句诗。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瞧见她的面,齐山玉心头一软,刚想开口,却见宋知鸢冷漠的转过头,对一旁的太监说?:“快些。”

太监赶忙将宋知鸢送到了一处厢房前,宋知鸢直接将门关上,从内部挂上门栓。

门栓才刚刚栓上,宋知鸢便瘫软在?地。

她太低估这?个药,也?太高?估她自己,倒在?地上时甚至没有一丝力气好烫,好热,好渴。

而齐山玉匆忙赶过来,正隔着?一道门,与里面的宋知鸢说?话。

一旁的太监瞧见齐山玉逼到门前这?一幕,赶忙快步退走,没有去?听,生?怕得知了什么阴私而被连累。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在?殿内去?参加宴会、追捧太后,这?客厢房的夜色便显得十分?寂静,鸟从檐上飞,云从窗立出,庭前摇过晚风,疏影一片寂静。

“知鸢。”就在?这?片寂静中,齐山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件事我已经问?过伯父了,没想到你吃了这?么多委屈,是我做得不够好。”

好烫宋知鸢在?地面上翻了个身,用面颊贴在?冰凉的木板上降温。

“我原只当?她是个妹妹,现下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我定不会再偏向她,你也?放心,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好热宋知鸢不受控制的去?扯自己的腰带。

“你跟我回宋府吧,好歹伯父是你的亲生?父亲,当?然,你若是不愿意回去?,我也?愿意理解你,我去?方府提亲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我们成婚之后,你不可以再私下里针对宋娇莺,你这?性子?也?该收敛几分?,我们齐府百年大家,每一房都好几口人,这?样一个家族,其内摩擦也?不少,你若要嫁进去?,定然不能丢我的脸,叫我被人耻笑。”

“当?然,我知道,你也?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姑娘,你会替我侍奉好公?婆,给我生?三?个儿子?,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五年内有子?,我日后就不纳妾。”

说?到动情处,齐山玉抬起手,抚摸着?门框,深情款款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听,你不出声,是不是哭了?”

说?话间,齐山玉温和一笑,道:“过几日,等我父亲的信来了,便去?方府提亲。”

“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好渴门板外絮絮叨叨的狗叫她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那一日在?北定王府中,一眼瞥见的北定王练刀时的腰背。

手臂鼓起的青筋,古铜色泛着?润光的肌理,强健的骨骼,泛着?薄茧的手

宋知鸢躺在?地上,将自己拧成了一个可怜的形状。

耶律青野从窗外翻窗而入时,正瞧见这?么一幕。

门外站着?一个不速之客,正在?不断的说?着?一些无聊的情话,听起来就是命很短、应该出门就暴毙的样子?。

耶律青野认得他宋知鸢的前未婚夫,齐山玉,刚刚高?中状元,年轻的文人书生?,今日琼林宴的主角。

而她匍匐在?地上,衣领被她自己扯开,露出一截脖颈,雨后青山一般脆生?生?的白,因为难耐,她的面颊被烧出酡粉色,眼尾渗出泪光,似海棠醉日。

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

听见动静,宋知鸢昂起一张湿漉漉的、透着?艳气的面,像是淋了雨又挨了饿的猫儿,浑身的毛发都被雨水浇透了,用一种?渴望又可怜的目光看着?他、无声的哀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