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出来一副恨她的脸,好似永生永世不肯原谅她,那时候她很愧疚,现在耶律青野冷冷清清的对她道?谢,她又觉得难过,她也不愿意他对她如此疏离。

她垂下面来,低声道?:“王爷救属下在先,属下应当报之?。”

耶律青野的眉不悦皱起。

他先救她,她才肯救他吗?那他若是不救她,她就不肯来救他了?

别看耶律青野长的高,但他心眼小哇,就这么一句话,他又不高兴了。

他也不想想!他要是不救宋知鸢,宋知鸢早就死了,还?怎么回来救他!

但他不管,他就是不高兴。

耶律青野不高兴也不肯直说,就冷冷的坐在原处,宋知鸢小心抬眸看他,就见这个人拧着眉坐着,一副“你欠我五百两银子”的表情?。

宋知鸢属实是不知道?何处开罪了他,他实在是喜怒无常,但见他此时也没翻脸,宋知鸢便试探着道?:“属下带了点早膳来,王爷要用吗?”

耶律青野端坐案后,想,知道?给他带早膳,也算是有良心了,便道?:“拿过来。”

他肯开口讲话,那想来就是不生气?了。

宋知鸢便将?早膳提过去,在一旁布膳。

她给的是她的早膳。

军中没什么好吃的,行军东西都?很糙,就两张饼,一碗粥,能?加个蛋都?算得上是不错了,腊肉什么的存量,不打仗都?不给吃。

宋知鸢吃这些吃一段时日,觉得以后回了长安,她再也不会挑嘴蜜饯不够甜了。

这些东西耶律青野倒是吃得惯,他在战时,饿极了都?能?直接吃生肉,更何况是饼。

耶律青野吃东西也不怎么斯文,几口就能?吞一个饼,他吃东西的时候,宋知鸢有一瞬间的晃神。

“在想什么?”耶律青野问。

宋知鸢被?他一问,先是迟疑了一息,最终还是决定

说实话:“想永安。”

她不想骗他了,骗他一次,她要说无数句去圆,最后还?一定会被?戳穿,不如直接说实话,反正?耶律青野也不会将?她告发了去。

她跟永安之间的事儿耶律青野都?清楚,她在耶律青野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只闷闷不乐道:“不知永安现下如何。”

离开了大陈,投入到?了逆贼阵营中,她的永安该是什么样?

她不敢想。

“宋大人想让长公主如何?”耶律青野问。

宋知鸢微微抿唇。

她只是想让永安开心快乐、一辈子潇洒恣意的活着,但现在,她不敢这样开口去说,因为永安站到?了大陈的对立面去。

以前永安再怎么胡闹,再怎么四处玩男人,但好歹心和人都?是大陈的,顶多骂一句“荒唐”,但现在,永安成了叛军中的一员,她亲自举起屠刀向她昔日的民众,在这种情?况下,宋知鸢能?够希望永安获得胜利吗?

宋知鸢不能?,她再偏心永安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她和她的好朋友,成了两个阵营的人,一方是她土生土长的大陈,一方是害的大陈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的谋逆之?人,她也如同永安一样迷茫。

“我不知道?。”她低声回。

相比于宋知鸢,耶律青野反而?更容易接受这些。

因为他见过太?多阴暗面,

又打过太?多的仗,所以心早都?磨硬了。

在这种局势里,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早都?被?磨碎了,只有利益才是最粗壮坚硬、永不断掉的纽带,所以他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心如铁,坚不可摧。

但他能?明白宋知鸢的迷茫。

宋知鸢直到?现在,其?实都?不曾经历过太?多的背叛,她还?没有将?这些看的太?透彻,但耶律青野不介意哄一哄她。

“不必太?在意这些。”耶律青野咽下最后一口饼,语调平静道?:“她做她的,你做你的,你们的情?谊,先放到?局势后面,她只是背叛了大陈,但没有背叛你,日后有机会,你们照样可以坐下来喝一杯茶。”

北定王心里对利益的划分十分清楚,所以他没那么在意阵营。

有很多时候,你的队友死了,你反倒更轻松,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是人性,所以他允许 、

更何况,他知道?长公主并?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而?背叛,长公主跳到?另一个阵营里,不过也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不是谁的错,只是这个世道?让长公主活不下来,而?她,也只是不想死。

所以他不会为此而?觉得长公主做错了,在耶律青野的眼里,所有人都?没错,但所有人也都?没对,这一场战争到?最后,已经全然是利益的厮杀了,谁都?做了不当人的错事,那就只看谁能?赢吧。

宋知鸢听懂了他的话,但也并?不曾因为他的开解而?开怀。

而?耶律青野也看出了她的压抑。

这很正?常,谁在这种环境下,都?无法开怀,这不是两句话能?解决的。

知道?她现在心绪低落,耶律青野便不舍得与她甩冷脸了,只用“重伤”的缘由叫她留下来帮忙。

反正?他这身毒是为了救她而?得的,他理?所当然的让她伺候他。

当然,宋知鸢也没什么重活。

他渴了她倒杯水,他要看战报她就去拿,期间宋知鸢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好”,耶律青野神色淡淡回:“若要上马杀敌,恐怕要一二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