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昶挑挑眉,就让经鸿给系上了。

还有一次,周昶也是突然过来,经鸿当时还没赶到,周昶便在大门口等了等。而后经鸿终于回来,进家门后解着领带,道:“以后提前打个招呼。今天突然说见见面,我立即回来,还是晚了十五分钟,工作节奏都乱了。”

“好吧。”周昶跟上几步,从身后揽着经鸿,接过领带,帮着经鸿继续解。他抽出领带的一条边,揶揄道,“用不用先发个函?就说,‘经鸿,我非常想跟经总您接一个吻,最好再做个爱,请批准我跟您立刻接一个吻,最好再批准今晚做个爱。周昶,2020年1月20日,可以了吗?’”

经鸿:“…………”

他又摇摇头,转过身子,走了。

而随着周昶过来次数越来越多,经鸿“竹香清韵”的大平层里,周昶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有次周昶没大在意,甚至将经鸿的一副袖扣当成他的戴在手上了。经鸿见了,说:“那是我的袖扣”,周昶却问“那又怎么?”竟不承认自己拿错。

当时经鸿下了床,拿回来,关上抽屉,觑他:“吃点核桃补补脑子吧你。”

总之,IT峰会的当天早上,这段时间很罕见地,经鸿是在周昶家里的,因为周昶前个晚上邀请经鸿去住一晚。

周昶洗漱完毕,刮干净了胡子,整理好了头发,接着走进衣帽间里,打开一面衣柜,挑了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气度不凡。

之后周昶却一反常态,在衣柜里翻了翻,又掏出来了一套西装和衬衫,走回卧室扔在床上,对经鸿说:“这套,你的。”

“……?”经鸿眼睛上下一扫,望着那套西装问,“我的?”

“嗯。”周昶又翻他的领带,说,“做了一套高定西装,就给小经总也带了一套,我见过你的尺寸表。”

“…………”经鸿问,“这是干什么?”

“之前就想这样儿了。”周昶弯下高大的身子,两手撑着真丝床面,盯着上面的经鸿,一瞬不瞬地,说,“我们两个,穿同样的一套西装,同样的一件衬衫,像情人般,出席一个正式场合。”

经鸿觉得周昶这人确实喜欢刺激点儿的,低低地笑了一声。

其实并没什么所谓。

西装么,都差不多。他们两个即使穿着同个牌子、同个款式、同个颜色,即使出自同个设计师、同个裁缝,别人也不会看出什么,反正大家全都差不多。

何况周昶这套西装是最常见的深黑色。

“行吧,”经鸿起来,也刷了个牙、洗了个脸,胡子刮了、头发梳了,拎着衣服走回衣帽间,赤裸着上半身,一颗一颗地解开了高定衬衫的扣子,握着衬衫领子一甩,披在自己背上。周昶就在后边儿看着他,看着他左手先从袖口里伸出去,手指细长,动作漂亮,接着是右手,最后经鸿微扬着颈子,一颗一颗系上扣子,将半裸露的健康胸膛一点一点地遮起来,最后变得正经、禁欲。

穿好衬衫,经鸿又坐在一张bench上,一只脚一只脚地穿上配套的黑西裤。他又走回镜子前面,从镜子里盯着周昶,二人眼睛一眨不眨,经鸿缓缓滑上皮带扣。

一瞬间,腰部衬衫被收紧了,箍出他腰侧劲瘦的弧线。

最后经鸿拉开抽屉,挑了一条深蓝的领带。

周昶则选了暗红的,款式上差得很多。

领带颜色多少换换,倒也不用过于明显。

穿好西装,经鸿、周昶站在镜前观察了下,用眼神摩挲彼此了一番,周昶突然问:“为什么外面都说,小经总长着一双无情目?”

经鸿看看自己眼睛,回道:“差一点儿下三白吧。”事实上,这些东西外面都是从“果”推倒到“因”,因为他下手狠,就说他是无情目。

“是么,”周昶却有不同评价,“我看里边儿全是情。”

“……”二人轻轻吸吮嘴唇,周昶便道:“我先去清辉了。这个点儿没什么人,等一会儿就被看见了。”

“嗯,”经鸿道,“峰会上见。”

“峰会上见。”

虽然房子一梯一户,但早点出发终归比较保险。

峰会仍是哪个样子,谁也没有什么花样。

经鸿下了车,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过明亮的走廊,穿过拥挤的人群,接受众人的招呼,最后终于来到里面金碧辉煌的主会议厅,扫了一圈热热闹闹的观众席,又瞥了一眼鲜红色的台阶上面和深蓝色的大背景板。

他远远地望见周昶。周昶正与几个同行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依然是貌似认真地听着、聊着,从容不迫、风度翩翩的,永远都是视线焦点。

而后经鸿又瞧见他投过的某家公司的CEO正在另一大圈人当中颇激动地说着什么,双手挥舞,一分钟后,清辉投资的竞争对方的CEO又同样激动地回击了什么,他们周围一大群相关人士在看热闹,有大企业的老总,也有初创公司的CEO们。

“……”经鸿看了会儿,还是提起腿,走了过去。

“哟,”某大公司的老总看见经鸿,调侃道,“家长来了!这边儿的家长来了!”

经鸿弯了下唇,轻轻笑了下,问:“怎么了?”

他投资的那CEO便道:“在聊‘新消费’的C2M(Customer-to-Manufacturer,客户定制)……我们意见不大一致……”

“这样。”经鸿听完,抬眼看看对方的CEO,又觑向自己这边儿,最后淡淡道,“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做,就行了。甭管别人说什么。”

“……”经鸿这样说,竞争对手的CEO气势明显弱了大半,也不好再争执什么了,会显得可笑。毕竟,他只执掌初创公司,而经鸿却是这行业的顶级大佬。

某大公司的CEO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突然冲着周昶那边喊:“家长!‘xx’的家长!周总!快来救场啊!!!你大儿子被欺负了!!!另一边儿的家长已经到了!!!正欺负你大儿子呢!‘xx’的家长,快来救场啊!!!”

听见这话,周昶眼皮轻轻一挑,望向经鸿他们这边,顿了几秒也拔脚过来,看看自己投的男生,也问:“怎么了?”

“就、就是!”男生终于有了后台,有了底气,道,“就是,我们在争辩‘新消费’的C2M……”

周昶听完,一眼都没看对手公司的CEO,而是直接望了望经鸿,又再次瞧向自家的小孩儿,也淡淡地道,“你也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做,不就行了?搭理他们干什么?”

有周昶来撑腰,那小孩儿在气势上十分明显地嚣张了很多,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当然,说是“小孩儿”,实际上也三十左右了。

只不过,与那些连续创业者,以及与那些在某行业已成功过、已有根基、中年以后才辞去工作选择创业的初创公司CEO们比,是小孩儿罢了。

挺了自家的小孩儿,周昶笑笑,又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经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