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给?了指示，两个孩子却还是?有些犹豫，直到谢杳看?不到的地方，院长眼神再次示意了下，两个孩子才终于放弃，转身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说：“院长再见，哥哥姐姐再见。”

谢杳没有回头，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这看?起来挺大?的办公室内，墙上挂满了和福利院孩子里面的合照，还有一些来捐献物?资的慈善家、企业家。

视线一排排扫过，直至落在了某张被放在比较中心?的位置处，她的目光停了下来。

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身后的院长也将目光望了过去，很快，弯起的眼角旁出现了数道皱纹：“这是?…那位有名的影后周逢欢来我们?这捐献物?资时跟小朋友们?一起拍的合照。”

“谢总莫非也认识？”

房间内的气氛略静，谢杳压下迷雾般的眼，没说是?与不是?，只?回了句：“我知道她。”

这让本想借此?搭上联系的院长笑容尴尬了下，但她很快又压下，请谢杳坐下，开始泡茶。

一切都准备好后，她才忐忑问?：“您这次来，是?想……”

谢杳抬起平静的眼，语调极淡道：“我想和你问?一个人。”

“您说。”院长笑着往前?坐了坐。

谢杳抬眸望向窗外正?在玩耍的孩子们?，隔了这么?多年，福利院也有了不少变化，起码，她没在孩子们?的衣服上看?到什?么?编号，但如何起名的，她还是?不清楚。

“你们?这，如今还有编号是?229的孩子么?？”

院长神色一僵，有些不确定的又重复了一次：“229？”

谢杳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她僵硬的脸上。

被这道视线直直看?着，院长似是?想起了一些回忆，眉头皱了起来：“我们?这孩子都有自己的名字，不会有数字……”

“程院长，问?你就照实说就行了，还是?你觉得我们?会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长龄轻笑了声。

程院长神色尴尬又紧张，她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小口喝起来，半响，才望着窗外玩耍的孩子们?，深吸一口气道：“用?编号给?这些孩子起名，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吧。”

“上位院长了吧……那时我还是?这福利院里一个小小的心?理老师。”

“229，229，我记得那个孩子。”

“但很抱歉，我不能随便就将那孩子的事情和您几位说出。”院长笑意敛下，整个人都看?着严肃了不少。

长龄皱眉：“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没告诉你我们?这家就是?领养那孩子的人家？”

院长摇了摇头：“不，他一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了，但是?我实在不方便告诉你们?。”

这短短几句话里，藏着不少信息，谢杳敏锐察觉到，静了几秒，再启唇时，却是?让长龄先出去。

“您……”

“听话，去外面守着。”谢杳态度坚定。

有了她的吩咐，长龄只?能先在外面等着。

等到房间门被关上，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谢杳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但周身的气场却让程院长莫名觉得还不如先前?那位小秘书在的时候。

“我和您问?229的事，倒不是?有旁的心?思。”

谢杳红唇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是?我爱人。”

“我想知道他在这里的生活。”

短短三句话，却比起先前?的都要让院长心?底骇然惊惧，明明是?凉爽的秋季，她却感到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229，229是?您爱人。”她颤着声重复。

谢杳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是?，我们?领证了，并且，很快就要办婚礼。”

程院长盯着她那双极为特别的雾眼，面色泛白，许久都未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像是?不知道从哪开口般，如机械般答了谢杳的问?题：“我其实，对他的事也不算完全了解……

“只?知道前?头那位院长是?在闰年的二月底，门口，将还在襁褓中的他捡了进来。看?着这婴儿长得好看?，她就让会照顾婴儿的护工好好养着，未来指不定有大?造化。”

可谁知，谁知，那人不是?一般的大?造化，先是?被这京城里最顶级的家族收养，后又恢复了真实身世，回到了地产起家的秦氏里，还上位成了掌权人。

小小孤儿院，收了这样一位人，若能承住这运，往后的日子不会差，但显然，她们?没人能承住。

“前?面那位院长说，既然是?2月底收进来的，就叫229吧。”

“没人有意见，大?家都习以为常。”

程院长灰白着脸，低下了头，说起这段并不算光彩的福利院过往。

“我原本还在这当心?理老师，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到访，”她第一次见那位院长这么?紧张，脸色惨白，两个人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待了二十分钟，再出来时，那位就说以后让她来当这里的院长，“后来，我成了院长后，就把编号起名的规矩给?除掉了，每个新进来的孩子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

“再后来，就听说先前?那位院长被送去了养老院，从那之后再没见过了。”谈到这，程院长眼底更是?布满恐惧。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孩子成年后的模样，整个人阴冷可怖，脸上面无表情或是?带着些极冷极淡的笑意，像是?根本没有他们?这些人所有的规矩底线一样。

“程院长。”

“你可能误会了。”

谢杳轻轻出声，打断了她的异样：“我想知道他的经历，而?不是?前?面那位院长的。”

被打断，程院长僵硬抬起头，愣愣望着谢杳。

空气中静了许久，才再次响起她的声音：“他的，他的故事？”

对上谢杳安静望她的眼神，程院长咽了口口水，才断断续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