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认真想了下,随即像是想到?逗人的法子般,看着容貌甚得她心?的人,很?轻的笑了下:“凤冠,我?喜欢凤冠。”
“好。”
他并未多犹豫,一口就应了下来?。
窗外春雨绵绵,透着初春刚至的娇艳气息。
谢杳松了些姿势,望着眼前这位来了家里三个月,终于?有所松动的阴郁少年,眉眼?间渐渐浮上一层欢欣的笑意。
那是初来?谢家三个月的秦鹤川。
短短三个月,他那在?孤儿?院因为营养不足而过度瘦弱的身形已经恢复正常。
虽有着这个年纪少年所有的清瘦,却难掩精致轮廓的面容和隐隐浮现出的优秀。
“谢姐姐。”
谢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唤,将她从过往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侧眸看了眼?,又缓缓收回。
是秦音。
她穿着件白色的长裙,外头披着件外套,面色依旧是多年染病的苍白。唯有唇色,是刻意用了唇釉,显得她气色好了些。
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过去了一夜,秦音的身体不好半夜赶来?,所以今早才从休养的郊区别墅坐了车子过来?。
她与谢杳一同站在?玻璃窗前,静静看着里面床上昏迷的秦鹤川,清丽的眉眼?间情绪似惊讶又似忧虑。
安静了半响,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你知道吗?在?秦家刚认识他的那一年,我?以为他这人就和不会痛也不会生病的机器一样。真没想到?,原来?他也会啊。”
“倒是稀罕。”
谢杳空洞的眼?依旧望着里头的人,并未作出反应。
秦音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听主治医生说,他伤的挺重,体内大出血,还有几处开放性骨折。自我?安慰下,好歹不是脊柱损伤,不然成了残废……”
顿了顿,她才含着若有若无的嘲讽说:“那两位堂兄可真的开心?死了。”
她这话终于?引得谢杳微妙的变化,玻璃镜的倒影中,她唇色又白了些,抿得很?紧。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见到?秦音和谢杳,陈硕恭敬问好后就在?旁候着。事情出的突然,他既要处理秦氏的事,也要确认秦鹤川的情况,一夜未睡,已经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了不知道几次。
见他来?,秦音看了眼?他手中还在?滴着水的黑色雨伞,很?轻的问:“下雨了?”
陈硕点了点头,神色是少有的严肃慎重。
看他这样,秦音又试探性地说:“那两个,有动静了?”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硕看了她一眼?,抬了抬镜框,停顿半响才斟酌回:“暂时没有。”
他和其他人将消息封锁的很?快,但这件事到?底是公开事件,再?怎么样也会在?这两日?收到?消息。
后续的日?子,不会好熬。
秦音的身子不好长久站着,她听着这句,心?底也了然,走到?后头的等待椅上坐了下来?,红唇吐出的语气透着满满的惆怅:“唉,真不知道这回那两人要是趁机上位了,我?和里头这个病患会是什么下场。”
“毕竟上一次,老的那个想将我?送给一个老头当续弦,小的那个想断了我?的医药费用。”
“连我?都这样了,想来?……秦鹤川的日?子应当是要更惨的,你说是吧,陈秘书?”
气氛有些凝滞。
陈硕到?底是受秦鹤川所雇,再?如何也不敢说这种?咒老板死的话,他沉默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选择了置若罔闻。
秦音没接到?回话,也不是很?在?意,目光转而又挪回了依旧立在?那的身影上,眼?底闪过丝趣意。
不知过去多久,谢杳低垂的眼?睫颤了颤,身子微动,却是朝着离开重症监护区的方向。
看她要离开,秦音轻柔的声音将她喊住:“谢姐姐。”
谢杳的身子停住。
“其实我?很?好奇,你和他从小长到?大,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
“你不觉得说不通吗?”秦音低柔的声音有着她独特的婉转语调,放在?过去,不少人都夸过这是个学播音和江南戏曲的好底子,但落在?今日?,却像一把?弯而柔的钝刀,刀刀折磨。
“动机,他的动机是什么。”
“你想过吗?”
静默几许,谢杳的表情清寒又恍惚。
刚开始时,她何尝没想过,她不断让人查着和迷雾般的真相,还试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但他永远保持着沉默,只是一步又一步,在?分开后的第一年,不断的从谢家手底夺去不少资源和项目。
再?到?后面,等她终于?有心?应对时,他又忽然停了手,任由她对秦氏做的所有。
直到?她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他或许真的变了,也想要同旁人一样,瓜分谢家。
谢杳背对着的身影始终未变,秦音弯起眉眼?,不紧不慢的丢下最后一刀:“我?听说,他这段时间做了不少荒唐事,连着名下的资产也都转给了你。”
“就是不知道,那栋别墅在?不在?里头。过去我?试图去那找他,还被撵出来?了呢。既然人都成这样了,他喜欢那别墅喜欢的紧,谢姐姐要不宽容宽容,过些时日?将这别墅再?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