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寻做的选择都很理性现实,也力?所能及地?去争取了。

但?是生活到底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得偿所愿,段宴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去改变未来所有的一切,只能祝愿现在的林蔓寻顺利一些。

倒是施琴最终还是伤了腿,虽然伤势已经轻了很多。

“我在想,我妈这次的行?为……”林蔓寻垂眸,她知道施琴不是为了她,只是为了自己?不要落得“人?财两?失”的局面罢了,“算了,总之还是有利的。”

她已经不再强求这注定浅薄的母女缘分了。

段宴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往前走吧。”

往前走,答案就在路上。

两?个人?看着蓝天,感叹今日幸好是个好天气。

下午林蔓寻回到家,施虹便开心地?告诉她手续批下来了,罗小花律师准备好了他们律所的授权和所函,让林蔓寻先签了,晚上她带过?去给施琴也签了。

“你就不用去了,我去跟你妈说,罗律师今晚也会和我一起去。”施虹看着林蔓寻签好字,起身准备去把饭菜端上来。

林蔓寻看着自己?签在纸上的名字,决定:“我也去吧。”

施虹吃惊,转过?身看她,林蔓寻朝她平静地?笑?了一下:“没事,影响不了我,我去告诉她,要回来的钱是我的。”

“那当然是你的了,我和罗律师说了,钱不过?你妈的手,只到你这里来。”施虹放心了一些。

晚上,施虹带着林蔓寻到医院,罗律师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了。

施虹笑?眯眯地?把一小盒蛋糕塞给她:“辛苦罗律师了,吃过?饭了吗?路过?面包店看这蛋糕不错,你拿去吃,我们顺便给蔓蔓买好了明早的早餐。”说完拎起自己?手里一小包面包。

罗小花律师自然不肯收的,还是施虹佯装生气让她收下的。

罗小花律师看向林蔓寻,笑?出来:“和你们学校这一届学生蛮有缘,走吧,和你妈妈见见面。”

林蔓寻点头,挽着施虹的手和罗小花律师一同进了医院。

施虹半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看着窗户,旁边的病床上的患者不少都在细声聊天。

看见施虹把林蔓寻带了过?来,她两?眼?有了些许光,直起腰看着林蔓寻。

施虹介绍罗小花律师,施琴的表情凝滞了。

罗小花律师朝施琴问?好,施琴却怒了:“谁要请律师的?我不请!”

罗小花律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带着笑?意:“我是派驻在司法局的律师,费用方面您放心。”

“谁说是钱的事!我不要请律师!”施琴一只手攥成?拳,看向林蔓寻,“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毕竟是你爸,你居然找个律师搞他!”

施虹看了周围一眼?,然后又看施琴头上的吊瓶,忍住扇她的冲动:“你是不是撞到脑子了,谁是蔓蔓的爸爸了!一整天净胡说八道!”

罗小花律师仍旧挂着礼貌的微笑?,她遇到不少当事人?,有刚烈的,有清醒的,自然就有糊涂的。

她看了林蔓寻一眼?,只见她异常冷静,眼?神却坚定,看样子不是第一次面对母亲的稀里糊涂了。

从律师的角度出发,她可?以不说的,但?是……

罗小花律师暗示林蔓寻跟她出来一趟。

林蔓寻出来后看向罗小花律师:“罗律师,您有话和我说?”

罗小花律师点头:“你小姨现在能压着你妈是好事,但?是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首先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现在是你争取你的权益最好的时候,我们可?以要求他还钱,给医疗费,否则就不接受调解,要行?政拘留,当然对于一些人?可?能不管用,但?我们可?以试试。”“可?是,如果错过?能向他追索的这个机会,那么有可?能就只是让他拘留十几天而已,到头来,你们垫付的医疗费不一定能拿回来的,他也没有特别实质性的损失。”

“变成?单纯的民事纠纷闹到法院去,不到执行?阶段,就不会有比现在更有力?的强制的手段了,只能等判决下来,生效后才到执行?阶段,时间是很长的。”

罗小花律师抬了抬眼?镜,与林蔓寻对视:“我不是为了挣这笔钱才和你说这些的,你母亲不签,不同意委托,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想,我希望能帮到你。”

这是个已经竭尽所能找到最好的办法维护自己?权益的孩子了,罗小花律师自然也想挣很多钱,但?是她作?为一个律师,作?为一个长辈,作?为一个女性,她希望林蔓寻能拿回自己?的东西。

林蔓寻明白,罗小花律师是真心想帮她的,这些话也是非常清晰,她不由?得庆幸昨晚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并且幸运地?在一天内走完了手续。

“我知道了,我和我小姨商量一下怎么告诉我妈这其中的利害,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让小姨把授权给您。”

罗小花律师了然,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可?能还会让施琴的情绪更加失控,拍了拍林蔓寻的肩膀:“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一定会成?功的。”

“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罗小花律师笑?问?。

林蔓寻自然不知,罗小花律师回答:“我想到了我们近代史?,虽然有些以大比比小了,但?是人?类在历史?洪流里本身就是沧海一粟,历史?要被记载下来,其中一个用处便是成?为我们的力?量。”

她锤了锤自己?的后腰:“如果我们不自己?挺直腰杆,不断冲锋,绝不认输,那么不会有任何人?看得起我们的,加油。”

林蔓寻听进去了,并且真切地?汲取到了力?量,感受到力?量在血脉中隐隐澎湃,她目送那个娇小的律师离开的背影后,再次进到了病房。

施琴还在生气,施虹坐在一边不搭理她,材料拿在手里,防着被施琴撕掉。

林蔓寻走进来后,施琴开口便要责骂,林蔓寻却先一步反问?她:“你被他打的医药费谁出?”

施琴愣住,眼?神闪烁。

林蔓寻冷冷说道:“我是不会帮你出的,我的钱已经被你转出去得差不多了,你既然不愿配合我要回那些钱,为什么又要去找他?不也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已经很清楚他靠不住吗?如果你现在不签,不争取,那么你的医药费你自己?出,自己?找他要回来。”

“我能拿到那么多奖学金,就能拿到更多奖学金,我只是觉得恶心,什么叫毕竟是我爸,我不会因?为我可?以挣到更多钱所以放过?他的。当然,我也可?以不管你,反正我委托了律师处理,我不会让步的,你不要你的医药费是你的事,我肯定要去争取那些钱的。”

施琴错愕不已,她好像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女孩,林蔓寻看她呆滞的模样,觉得好笑?:“我们都被抛弃,但?我可?以坚定选择你,即便你是个自私、愚昧、贪婪的人?,但?你却只想着你的爱情,你的丈夫,不是,是前夫,你凭什么要我再负担你更多的要求?”

谁说女儿就该被不断索求?别把她的心软、天然的濡慕和纯善当作?是把柄了,母亲。

她们三个人?对峙着,施虹也告诉施琴,她不能负责她更多的医药费的,她牺牲工作?照顾她已经不容易,再拖下去老?板解雇她了,那就麻烦了。

熄灯前,施琴颤颤巍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