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明?显比其他汽车更快起步,兴许是一脚踩死了油门,在众人面前只剩下一道残影。

施琴被段宴扯得一个趔趄,再抬头看见前面已?经是红灯了,她扭头看是谁坏了她的计划,一看是那个对门没礼貌的野孩子,更加生气地大声质问:“你有病吗?我要去拿货啊,再晚几分钟那个老板就要走了!”

段宴沉声摆明?事实:“现在是红灯了。”

“红灯怎么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走在路中间他们开车的看不见吗?他们不会停下来吗?开车时不会看有没有人吗?他们有本?事就撞我,我看谁敢,不得让他们赔到?倾家?荡产!”施琴大放厥词,神情?狂妄。

这下不用段宴说话了,旁边一个年轻女子拿下耳机与她分辩:“姐,我就礼貌点叫你一声姐吧,你知不知道你闯红灯是主责甚至全责啊,你自己?不要命了不要毁了人家?啊,你是弱势方就可以有错还得到?好处吗?有这样的事情?这社?会不得乱套了,随便?闯几个红灯不得获赔变成百万富翁了?!”

又有一个中年男子终于不用控制说教的欲望,上前来教训道:“就是啊,人家?好心?拉你一把救你一条命,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你看到?刚才那个车开到?多快没有,他就是看到?你了也不一定刹得住的!万一人家?不管你是不是弱势方,让你承担主责或者全责,你就是咽气了也赔不了几个钱,还把命丢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妹啊!”一个牵着孙子的老奶奶语重心?长拍了拍她的手臂,“命要紧啊,还有,我孙子才读幼儿园,别?给他带坏了,社?会也有教育责任的啊。”

那个流着口水的小孩一手被牵着一手在嘴里咬着,神情?天真的看着施琴。

施琴被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无处辩驳,好在绿灯亮了起来,她狼狈地就要离开,段宴又拉住她提醒:“阿姨,走路不仅看路,还要记得看车。”

施琴敢怒不敢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甩开他的手:“知道了!”随即跟着人流左右环顾地在绿灯期限内过了马路。

施琴赶到?批发?市场时那个约好的供货商还在拣货,她快步走过去解释:“刚刚被那个红灯掐住了,不好意思啊。”

供货商蹲在地上抬头,嘴里咬着烟透过烟雾看她:“早点出门不就好了,难不成你还要闯红灯啊,出了什么事找我赔?想?都不要想?,你上次的货款还没给我呢!”

施琴噎住,话到?嘴边又回到?肚子里,拿了货就赶紧走了。

等回去时她又看到?段宴,他还站在原处看着她,她不禁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但是被众人做交通教育的场面还是让她尴尬的,只好老老实实等绿灯了再过来。

段宴看着过了路口的施琴拉着货迅速离开,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轻轻放下,回去的路上他看到?有人围在一个地方窃窃私语,脚步不由?得放慢些,然后看到?交警和救护车相继到?来。

“那个司机酒驾啊,从服贸中心?开过来撞到?电线杆,幸好没撞到?人,倒是那个司机撞得头破血流的,估计头还是鼻子磕到?方向盘了。”

“活该啊,去给他拉门的人都说他一身酒味还敢开车,可能?是醉驾啊,也是不要命了。”、

“幸好没撞到?人,电线杆也没事,司机有事就是他的事了。”

……

段宴听到?路人对话后心?里一松,酒驾的司机得到?应有的惩罚,损害公物,受伤的人变成他自己?,这个结局他觉得甚是满意了。

就在他以为事情?的走向再次改变时,当晚他又做噩梦了,而且还是那个在山里的梦的后续!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摸底 挑分高的报吧

打完吊瓶, 同事?把段宴送回家。

当时刚毕业,也没有宿舍,只能在派出所的几个同事?的帮助下在附近的老居民楼租了个单间。

他踩着低矮的阶梯往上走?, 声?控灯时亮时灭,哆啦A梦拳头手艰难地打开门, 却见里面?早已开了灯。

段宴记得?当年租住的地方是所里一个前辈的老房子,便宜且采光不错, 他白天不用开灯, 睡前他习惯关灯, 所以当下他就愣在原地,怎么?灯亮了?

他站在门前警惕地观察周围一切,试图发现这一眼看透全局的小房子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段宴刻意没有把门彻底关上, 留着一条不易察觉的细缝,然而窗帘被风抬起又放下的时候,门“咔擦”一声?关上了。

他立即转头看已经被关上的门, 再回头时发现面?前的塑料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她?眉眼弯弯,朝段宴开朗的笑:“还好?吗?你?的手怎么?这样了?”

段宴当下倒吸一口冷气, 后背发寒, 他看着林蔓寻坐在椅子上一会儿看房子的天花板,一会儿看墙角的黄斑, 神情轻松, 比他印象中的林蔓寻活泼开朗太多。

就好?像是两个人那样。

“你?……”

段宴正要问她?究竟是谁,林蔓寻却立即食指放在嘴边小声?提醒:“不要问太多,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没事?了,那个老人呢?”

提起那个老人,段宴就神色复杂, 同事?告诉他那个转角处是一个很窄的小道,甚至不能叫小道,只能一个人抱着山壁缓慢通过,如果他再往前一些,忽视了大?树后的窄道,可?能就会掉下去,虽然那不是悬崖,但如果滑落下去也很难说会不会遇到危险。

段宴到底忘不掉林蔓寻,他看向她?没有刀痕的双手,还暗自放心了一些,只是忍不住疑惑:“你?是林蔓寻?你?怎么?在这里?”

“虽热你?很难相信,但我确实我自己。”林蔓寻叹息一声?,“从?哪里来我暂时不能说。”

段宴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抬脚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边,贪恋地用双眼描绘她?的侧颜。

她?问他工作?如何,是否辛苦,能不能坚持下去,他都一一回答,好?像十分熟稔的好?友般促膝长谈,林蔓寻告诉他未来他会在这条路获得?认可?,但具体是怎样的她?还不能说。

“那你?呢?”段宴问她?。

“我?”林蔓寻哼笑,“我当然也很厉害的,到时你?就知道了。”

段宴被她?的笑容夺走?心智,呆愣地自语:“这样的吗?”

林蔓寻被他迟钝的反应逗笑了:“不然呢?”

“对了,那个老人找到了吗?”林蔓寻靠近他,“我能去摸一下他吗?”

段宴愣了好?一会儿才?蓦然站直身子,果断拒绝:“不能!”

规矩是规矩,他再昏头也不会违纪的!

林蔓寻眨眨眼,叹了一口气,把他拉回原位坐下:“行了行了,逗你?玩呢,我在那边摸了很多了,也不是非得?摸……”

段宴当即毛骨悚然,再深吸一口气时他双眼睁开,中秋节当天,天气晴朗,他平躺在床上,白日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

他盯着天花板失神良久,为什么?会接着那个梦继续下去?难道轨迹并没有改变吗?

他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就慌张无措地跑出房间,客厅的连春英和段伟雄在看电视,看了他一眼后漠然地继续看电视了。

段宴开门后还是把玄关处的钥匙拿上后再关门,顾不上形象是否邋遢,他拍了拍林蔓寻的家门,没有人回应,他的心脏被用力攥住,似乎喘不过气了,但还是接着又拍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