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戚清露打外头进来:“父亲,母亲,姐姐回来了!”
“回来了?”戚夫人先行开口,上前几步。
母女俩目光交接,下一刻,戚清露便就继续道:“父亲,姐姐既然回来了,刚好父亲也在,不如问问吧?”
戚尚书看着二女儿,她的婚事确实也该定了,会着急实属正常,因此也就点头应了:“你去唤她过来。”
“好!”
远远的,戚清婷就听见了戚清露的声音,后者打主屋那边过来:“看姐姐这模样,怕不是又没瞧上人家?”
“妹妹这是何意?难道说,妹妹一早就晓得那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等着我拒绝,然后好叫你与母亲在父亲面前说我挑三拣四,不知好歹?”
“戚清婷你什么意思!那可是母亲找了些关系才打听到的人家,想着为你好介绍与你,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什么?”戚清婷看她,“妹妹说是为我好,那妹妹怎么不嫁?”
“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给你相看的!而且,你不嫁,我如何嫁?!”
“我还没开始说呢,妹妹怎么还急了?”戚清婷说着往主屋望去,“哦,妹妹是来请我过去的吧?”
“哼!”戚清露没接话。
戚清婷不以为意,她如今也不怕与她们撕破了脸去,现在,更不怕了。
终归都是快要出家的人,又有什么好在乎。
只是她没想到,严之瑶会来。
短短一个时辰里,她竟然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在说了就当她们从未认识过之后。
戚清露也有些惊讶,难道戚清婷真的与这位县主关系很好么?
严之瑶不过是看了面前人一眼,而后,她率先开口:“我还有话要问你。”
戚清婷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想了想,最后笑了:“严之瑶,我之前就说过,你是个无趣的人,却也是最有趣的。”
她笑得有些悲怆,带着不该是这个年纪的荒芜。
片刻,她才意犹未尽地收起笑:“县主随我来吧。”
严之瑶路过戚清露的时候只是颔首示意,后者气急,却只能跺了脚离开。
戚清婷在前边走着,带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县主还想问什么?”
“你的丫头说你是去与人相看的,”严之瑶开门见山,“相看的人在哪里?”
“自然是走了。”
“可是你的丫头并不知道你的计划,她也不曾看见有人离开,她是后来不放心才上去瞧你的,”严之瑶过去几步,“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原本同你在茶楼房间中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不见了,你是女子,便是用迷香,又如何将对方搬离的?只可能是,那人还在屋中,又或者,你还有帮手。”
“县主这话好笑了,我既然是想害你,当然不能有旁人在场,至于我的丫头,她向来疲懒,许是没看见人下去吧。”
说到这里,戚清婷却觉得对面似乎是垂眼思忖。
片刻后,严之瑶道:“不会,她很紧张你。”
“……”
“你的丫头很紧张你,她自小跟着你,定是看出你在府中的处境,所以她疼惜你,不然,也不会找我的时候慌乱成那版模样。便是做戏,眼睛也不会骗人。今日又是在府外相看,她不会误事,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到这里,严之瑶才终于抬头,无比肯定地看着她道:“房间里并没有人,只可能是那茶楼本就被动过手脚,你把相看的人也药晕转移了。你一个尚书嫡女,自然是没有机会对茶楼动手脚,所以,你还有帮手。”
戚清婷挑眉,她是真的没料到,这去而复回的人能分析到这个地步。
见她不否认,严之瑶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拧眉:“所以,你的帮手是谁?他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对吗?”
戚清婷不想说话了,她转身,却被抓住了胳膊,严之瑶攥得很紧。
“县主,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
“……”
“那个香我不是第一次经历,因为印象深刻,所以我曾问过皇甫神医。我知道那香里有一味只有南戎才有的曼陀罗草哪怕只有万一,我也一定要问,戚清婷,帮你的人是南戎王么?”
严之瑶一直盯紧了戚清婷的眼,所以没有放过她突然的躲闪。
“戚清婷,你在想什么?!那是南戎王,你觉得他会好心好意帮你一个大桓非亲非故的姑娘?!”
“我自然不觉得。”戚清婷被看透,干脆直白,“但是他是唯一能带我逃离这里的人了,还是你觉得,我该在这里任由他们拿捏,然后嫁一个随时可能打死我的鳏夫?”
“所以,这是你们的交易?”严之瑶没跟着她的思绪,只是突然问道。
“是,又如何?”
严之瑶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戚清婷本是与她对峙,到后来,才像是突然败下阵来,她别过头去。
“戚清婷,你的母亲与妹妹大约是待你确实不怎样,可你还有父亲主持大局,你身为尚书府嫡女,难道婚姻这般大事,尚书大人一点都不会问过了解么?如果你一个闺阁女子都能打听到他的劣迹,你的父亲会什么都不知道?退一万步讲,你毕竟是嫡大小姐,便是嫁人,也是从尚书府嫁出去,你觉得尚书大人和夫人会允许被人大婚之日时指指点点笑话?”
严之瑶说到这里,手下一紧,逼得她拉回视线:“戚清婷,枉你还在京城比我多待数十载,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