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扬手示意,管家郁盛便在后面的马车里领出来一个软糯的小美人,那小美人懒懒地轻抬乌眸,在场山匪就都看直了眼。

白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衣领扯得很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苍白肌理,他的小脸蛋同样苍白,却因为刚睡醒染上抹诱人的绯色,连揉眼睛的动作都很吸引人目光。

此时唯有神仙二字方可配他,阴柔骨果然雌雄莫辨,果然名不虚传!

在场所有山匪的视线陡然变得幽邃起来,他们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要是把这小美人带回匪寨,不干别的,光是每天瞧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耶斯也看傻了眼,转念一想,他觉得那郁王爷的脑子可能是被驴踢了,这样的绝色不好好藏在府里,竟要送人!

“三当家,如何?”

直到郁盛开口唤他,耶斯才猛然回过神,煞有介事地抵住鼻尖清了清嗓子,“请这位至阴之体自行走过来,我要检查他的朱砂痣。”

冷风嗖嗖地吹,将耶斯的话送进郁北渊的耳朵里,他伸手阖住白袖敞开的衣领,替他理了理睡得蓬乱的长发。

白袖仍是揉着眼睛,一副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模样。等他眨巴眨巴眼四周环视,就见所有人都正在盯着自己。

这场面让白袖有些不知所措,只顾害羞地躲在郁北渊身后。

小结巴已经完全习惯依赖郁北渊,郁北渊会保护他。就像那个雪天在虐待他的老爷府里救走他一样。

“阿袖。”

郁北渊把白袖揽进怀里,温声问道:“阿袖还记得吗,我们此番离府是要做什么的?”

白袖毫不费力就想起了他们离府的目的,郁北渊说过的每句话他都在努力记着,“北渊说,带、带袖出、出府玩。”

他的北渊把他往前一推:“他会带你玩,跟他走吧。”

白袖乖巧地点点头,就往耶斯的方向走,他屁股还痛着,走这两三步腿脚都显得蹒跚。

走着走着,白袖就察觉事情不对了,他抿唇酣酣笑着挠挠头发,又蹒跚着脚步跑回去,兴致勃勃地抱住郁北渊的手臂:“北、北渊一起玩。”

郁北渊耐着性子,哄他:“你自己去。”

听到这句话,白袖登时变了脸色,北渊怎么变了主意,之前分明说好和他一起的。

两人一来一回的,耶斯哪里还看不出来,小美人原来是被郁北渊骗来的,他怕再耽搁会生出什么变故,就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将白袖强行带走。

那两个壮汉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白袖像是已经察觉到,他脸色吓得惨白,后退两步忙不迭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小结巴腿软得站不起来,他像抓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郁北渊的衣袖:“袖怕,袖、袖要回家…”

随着山匪越来越近,白袖逐渐哭叫出声:“北渊一起…求、求求北渊,袖害怕,北渊和袖一起好不好……”

“袖听话,袖可以吃、吃少一点饭,不惹北渊生气,袖吃、吃北渊这里好不好…”

说着白袖竟去解郁北渊的腰带。可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根本解不开繁杂的华贵腰扣。

无论白袖如何嘶喊,郁北渊都岿然不动,甚至连个可怜的眼风都没分给他。

“姐姐…”

见郁北渊无动于衷,白袖又连忙爬着去抓戚清澜的袍角,浑身颤抖着努力把话说清楚:“姐姐袖、袖害怕,姐、姐姐一起…”

戚清澜冷眼旁观,自然不会救他。

在旁侯着的郁盛心软,在白袖满含恐惧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连忙偏过头去,不忍再多看一眼。

白袖还没碰到郁盛,已经被来抓他的那两个山匪钳住了手臂,他嘶吼喊叫,剧烈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似的被越拖越远。

“北渊不要袖了吗?!北渊不要袖了吗?!北渊不要袖了……”

撕心裂肺的质问响彻在广阔的滩地,惊起片夜栖的鸦鸟。

小结巴这一声声凄厉的北渊,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剑,直捅郁北渊的心脏。

可惜郁北渊的心早就焊上了铜皮铁骨,再锋利的利器也扎不进去。

反正白袖在郁北渊这里又不是特殊,不是例外。

惹人怜爱的玩意儿

绝望的嘶喊声渐渐消失,郁北渊背手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冷望着前方虚无缥缈的黑暗,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管家郁盛抬头间就敛好了不忍神色,唤来四个利索的王府影卫,安排他们尾随耶斯等人上山探路。

“等等。”

郁北渊面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本王亲自去。”

尽管都明白此举太冒险,但是在场人没有敢开口阻止的。戚清澜眯了眯眼也没说话,回程准备调度安阳郡驻军。

郁盛了解自家王爷的脾气秉性,他决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便自觉回车厢取出件暗色披风,便于王爷在夜里遮挡身形。

系好披风后,郁北渊就往密林深处走去,那四个影卫自觉熄灭手里的火把,悄无声息地护在郁北渊周围。

黑龙寨山匪是惯于行走崎岖山路的,脚速自然不会慢。但眼下带着个拖油瓶就另说了。而且这拖油瓶被塞住嘴巴还不耽误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要两人架着才能走。

其中右脸横着刀疤的山匪道:“三当家,要我说就取够足量的腕血,把这至阴之体扔下陡崖算了,带着他何时能回寨落。”

话音刚落刀疤脸就结实地挨了一巴掌,耶斯黑着脸道:“大哥嘱咐血要新鲜的,必须现取现用,就你他娘的耍聪明。”

被骂的刀疤脸咧嘴挠了挠后脑勺,只把白袖的手臂抓得更紧。

“呜呜呜…呜呜…”

听到这句含含糊糊的呜咽,耶斯回头瞧,那漂亮的小美人衣衫凌乱,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侧,哭得眼眶通红,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