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北渊撩开车帘冲管家说了句什么,转回头抵住鼻尖咳了两声:“甜。”
车里铺了层柔软席垫,白袖是半跪着的,他在小案上捧了盏清香氤氲的热茶,瘦弱的身子挤到郁北渊两腿之间,讨好地喂郁北渊喝,边道:“北、北渊吃不吃葫、葫芦?”
郁北渊喝了茶,摸摸他的小脑袋,摇头。
眼见得卖糖葫芦的摊子越来越远,白袖有些着急,眼角忍不住挂起了水雾,撅起小嘴央求郁北渊道:“甜,北渊尝、尝尝好不好?”
他不老实地胡乱动着身子,腰正好紧挨着郁北渊的腿间,郁北渊被他磨得心烦意乱,伸手就捏住了白袖的下颌。
白袖立刻僵住身子,不敢再出声,王爷被他缠得生气了,可能又要挨打了。
这时候白袖已经顾不得糖葫芦,害怕地闭住眼睛。但是郁北渊没有打他,仅是抬手刮了刮他通红的鼻尖,嗔怪道:“跟小孩似的。”
随即郁北渊朝车窗外伸手,拿进来一个长长的牛皮纸袋,白袖已经闻见了纸袋里散发出的甜香。
“咕噜咕噜…”
肚子适时地叫了两声。
郁北渊叹了口气,真拿这小蠢货没办法,他把糖葫芦放在有小炉温着的茶盘上,淡淡地交代白袖:“热一会儿再吃。”
白袖知道这是王爷给他买的,感激地蹭了蹭郁北渊的胸膛,乖巧点头。
前往安阳郡的官道很漫长,要傍晚时分才能抵达,郁北渊安抚好白袖后,便开始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他已经派人给戚清澜送信,让她在安阳郡散出消息。届时只要带着白袖这至阴之体出现在约定好的地点,一切便可顺利进行。
安阳郡匪患已经祸乱五六年,根深蒂固,这回必须一举根除。
此前郁盛跟郁北渊提过,巫蛊邪说中炼阴兵的方法极其复杂。
需要取至阴之体的新鲜腕血,分先后三次滴于本年的初雪融水中,再辅以尸骨和草木灰,静置七七四十九天,让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青年喝下,阴阳相攻,方可炼成力大无穷的阴兵。
也正是因为如此复杂,郁北渊才放心以白袖为饵。否则他不可能以筹码失踪或死亡的代价,换剿灭安阳郡的山匪。
不多时,郁北渊就听见车厢里窸窸窣窣,定是白袖这小结巴又不老实了。
他半睁开眼,正瞧见白袖朝他撅起来的浑圆的小屁股,这家伙背着身趴在车厢里,沉迷于偷偷舔那糖葫芦。
牛皮纸袋被撕开个小口,他已经舔得那山楂球凹下去一小块,边舔边吧嗒嘴,喉间还不断发出满意的哼唧声。
这绵软恬足的嗓音很容易让郁北渊联想到其他地方去,他长眉微挑清了清嗓子,幽幽地出声提醒道:“阿袖。
听到郁北渊唤他,白袖心中警铃大作。毕竟王爷还没允许他吃糖葫芦呢,他撑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慌忙地抹抹嘴巴就爬了起来。
小结巴灵巧的鼻尖都沾了糖渍,像只偷腥的奶猫,白袖歉疚地垂着脑袋,压根不敢抬眼看郁北渊。
王爷的厉害他领教过很多次,而且王爷不喜欢不听话的,白袖难过地摸摸自己的肚皮,很是后悔没有忍住。
见白袖沮丧懊恼的模样,郁北渊禁不住轻笑出声,无奈道:“不碍事,拿出来,吃吧。”
白袖眼睛亮了亮,听到王爷允许他吃糖葫芦就高兴得什么都不顾了,他撕开牛皮纸袋,急切地咬下一颗山楂,酸甜的味道立刻在嘴里弥漫开来。
小结巴没吃过糖葫芦,高兴地手舞足蹈,细细嚼完后,白袖又贴心地递到郁北渊嘴边:“北、北渊吃,甜…”
他兴致勃勃地举着,郁北渊也不好拒绝,就象征性地咬了口,破碎的糖渣不慎掉到了郁北渊的腿间。
他刚想伸手拂去,就见白袖主动俯下身,不假思索就低头舔了那糖渣去。
这地方很危险,郁北渊推他脑袋,这小结巴还不知好歹地非要舔干净。
郁北渊眼眸微黯,只觉周身的血和热意都涌到那一个地方,越来越清晰。
面对这极致的诱惑,郁北渊自然不可能端着装君子。
温暖的车厢里,白袖含着糖葫芦,呜呜咽咽嘶哑地喊了小半个时辰。
天色擦黑,才抵达安阳郡。
小袖子发烧
安阳郡城楼下的营帐里,戚清澜一改往日素净白裙的穿着打扮,披上了利落明光轻甲,正抱手靠着书案,脸色阴郁。
和山匪约定的时间是在半夜子时,而他们的诱饵此时正卧床不起。
白袖被裹成粽子,窝在床上闭眼休息,他烧得面色潮红,额头满是冷汗,喘出的气息都是灼烫的。
一日之内被强行索要两遍,郁北渊留在他体内的东西还没有及时排出来,这更让白袖虚弱的身子骨雪上加霜。
郎中正在给白袖把脉诊治,小结巴烧得糊里糊涂,嘴里还总在迷迷糊糊地喊他的北渊。
戚清澜的目光从白袖转到郁北渊的脸上,凉凉地道:“他这副模样,还能做钓饵吗?”
“应该没有大碍。”郁北渊凌厉长眉紧蹙,眼中神色复杂:“若是实在不行,便随便换个人吧。”
戚清澜听言只觉荒唐,笑了笑道:“我的郁王爷,您当山匪都像白袖那样没有脑子吗,他们会当面验货的。”
“若被他们发现来者不是阴柔骨,只会打草惊蛇。一旦他们设下防备,再想接近就难上加难。”
说到这里戚清澜掀起眼皮,幽幽道:“王爷不会舍不得那傻子吧?”
郁北渊望向白袖的目光一凛,竟然没有说得上来话,他暗自想,说不舍得倒是不至于。但这小结巴别的用处没有,屁股还是挺紧的。
戚清澜自知身份见不得光,对郁北渊的私事也从来不予置评,便道:“旁的我也不便多说,但是王爷,白袖是皇室的人,豢养府中玩玩他的漂亮身子便罢,莫要陷进去了。”
郁北渊冷笑:“戚将军想多了。”
他觉得戚清澜的话简直是可笑至极,南晋谁人不知他郁北渊生性冷戾,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