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想平稳呼吸,可肺部却似被一双大手狠狠绞紧,疼得他眼泪直流。
他颤抖着双手,擦干了眼泪。
转身,朝着城门口走去。
姚如意若有所感。
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却只捕捉到他消失在城门转角的一抹衣角。
第11章
晨曦微露,天光透过窗棂上悬着的素纱软帘,化作几缕金辉,悄无声息地漫进了沈知林所居的偏院卧房。
帐幔轻垂,绣着缠枝莲的锦被下,姚如意眉头紧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宿醉的后劲尚未褪去,太阳穴处突突直跳,像是有小鼓在里头不住擂动,闷痛一阵阵袭来,让她不由得低低“嘶”了一声。
身侧忽然传来一阵轻动,一具温软馨香的躯体贴着她靠了过来。
男子纤细如柳的手臂缠上她的腰,带着几分慵懒的娇声在耳畔响起:“将军,醒了么?”
姚如意额角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跳,反手一把扣住那作乱的腕,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沉声道:“这般不知收敛,仔细些。”
她顿了顿,指腹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肌肤:“这几个月正是要紧时候,你乖乖的,莫要招惹我。近来军中事务繁杂,我实在分身乏术。”
说罢便要起身。
沈知林却不肯放她,藕臂一伸勾住她的脖颈,整个人如攀附大树的藤蔓般缠了上来,胸前软肉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胸膛,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将军,人家……人家只是想你了嘛。”
他仰着小脸,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断不敢与姑爷相争。”
话锋一转,他垂下眼睑,声音低了几分:“姑爷自那回小产之后,身子便亏了,太医也说难再有孕。将军,让我来替姑爷为您诞下子嗣,绵延香火,好不好?”
“我什么名分地位都不要,只求将军能多来看我几眼,陪我片刻……”
他眼眶微红,泪珠儿似落未落,那张清丽可人的脸庞,竟让姚如意恍惚间看到了多年前,新婚燕尔之时,楚君泽对着她撒娇的模样。
心头那点因被打扰而升起的烦躁霎时散去,姚如意软了语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真是个懂事的。”
她应允道:“下月初,带你去西郊那处新修的别院瞧瞧,景致极好。”
沈知林闻言,脸颊腾起两抹绯红:“将军,让我服侍您更衣吧。”
话音未落,只觉天旋地转,姚如意已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眸色暗沉,带着几分隐忍的笑意:“又来撩拨我,怎么偏生这般……”
余下的话尚未出口,便被沈知林凑上的唇堵住。
他的吻带着几分生涩的急切,又有着刻意练习过的缠绵,舌尖灵活地探入,勾得她心神荡漾,两人唇齿交缠,一时难舍难分。
良久,唇分之时,沈知林已是鬓发散乱,靠在姚如意胸前微微喘息,声音软糯得像羽毛搔过心尖:“将军,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第12章
姚如意低头看着怀中人儿绯红的脸颊,只觉一股燥热直冲脑门,恨不得将这人就地正法。
可她转念一想,今日却是与楚君泽有约,说好要早些回府的。
她攥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语气带着几分歉疚:“今日不成,我得回去陪陪君泽。”
沈知林闻言,当即撅起了嘴。
他何尝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正是楚君泽的生辰。
他偏要在今日留她,就是要让那高高在上的将军姑爷知道,即便占了正妻之位又如何?
留不住女人的心,便只能独守空房,守着个虚名罢了。
他猛地推开姚如意,背过身去,声音里已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将军既心里只有姑爷,便去吧。我……在此等着便是,不敢耽误将军的正事。”
这招以退为进,向来是管用的。
果然,不过片刻,他便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随即,女人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脊背,手臂将他紧紧环住,声音里满是心疼:“昨日一夜,还不够证明我心里有你么?”
沈知林适时地挤出两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楚楚可怜:“我知道将军心里有我,可……可我就是想多留将军片刻,这也错了么?”
姚如意听着他委屈的哭声,心头愈发柔软。
她想起与他的初遇那日她在军中饮多了酒,意乱情迷之下,竟与前来送药的他有了肌肤之亲。
事后她提出要给他补偿,他却只是哭着说,是心甘情愿的,不求名分。
她怜惜他的第一次,便将他安置在这偏院,时常来看顾。
看着他从当初那个怯生生的生涩,长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心头早已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她对楚君泽有结发之情,有敬重,有愧疚,可对沈知林,却多了几分怜惜与放纵。
良久,她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今日便陪你。”
她唤来身边的长随,让其回府传话,只说军中事务繁忙,今夜需在营中处理,便不回去了。
长随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折返,却只回禀说已将话传到,并未见到姑爷。
姚如意闻言,心中莫名一动。
往日里,她只要说在军中过夜,楚君泽总会亲自备上厚衣吃食,让下人送来,生怕她在军中受了寒、挨了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