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走出藕园后,胤禛方才提点刘声芳道:“本王不希望有人对本王的侧福晋诸多议论。

你回宫写脉案的时候,切记要多用一些名贵的好药,为侧福晋调养身体,让她脸上的疹子可以逐步消退,身上的病亦可逐渐好起来才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与议论,影响本王的名声和侧福晋的清誉。”

刘声芳顿时便领会了胤禛的意思,连忙道:“请王爷放心,奴才一定按照王爷的吩咐将事情办妥。

刘声芳见如今雍亲王明明尚未与年氏正式完婚,却已经以侧福晋的名份称呼年氏了,便知道王爷心中必定十分在意年氏。

刘声芳当即便笑着向胤禛道了喜,“奴才恭喜王爷与侧福晋喜结良缘。王爷您看,侧福晋现在住的这座宅子正巧便唤作藕园,藕与偶同音,这不正是佳偶天成的意思么?”

胤禛抬头望了望这块年若兰亲笔所写的匾额,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佳偶天成么?不知小姑娘当日提笔写下藕园二字之时,心中可否想到过他?

藕园,偶园。这的确是一个好名字。

胤禛越想越觉得让年若兰从藕园出嫁十分合适,倒比从湖北武昌府年府的宅子出嫁更合他的心意。

小姑娘的病情才刚刚好些,如今正是需要好好在家休息调养的时候。他可不希望年若兰在此时还要回湖北武昌府年府老宅一趟,出嫁之时再折腾进京一次。

这般折腾,连他都觉得累得慌,岂不是要累坏了他的小姑娘?

胤禛走后,年若兰便立即来到书房之中,吩咐秋燕与夏荷铺纸研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将其放在信封之中封好,而后便交给了管家,嘱咐了他几句话:

“倘若日后雍亲王命人送东西给我,你只管收下便是,其他的话不必多言。

如果王爷亲自来了藕园要见我,你便将这封信交给王爷,告诉王爷我回湖北武昌府年府老宅备嫁,路上既有秋燕、夏荷陪伴,又有年府护卫保护,让他不必担心。”

年若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王爷问起我喝药的事,你便告诉王爷我已经将刘大人开的药方子带在身上了,每天都会吩咐秋燕按照药方熬好汤药,按时喝药,请他放心。”

秋燕与夏荷原本还担心年若兰刚刚在皇宫之中生过一场病,恐怕身子会受不住路上的劳苦奔波。

年若兰却道:“皇上的圣旨上写的不是明明白白的嘛,让我三月后与雍亲王完婚。

既然有几个月的时间让我备嫁,我自然是要回湖北家中与父母团聚的,否则,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在藕园住着又有什么趣儿?”

秋燕与夏荷见年若兰打定了主意,也便不再多劝,遂兴致勃勃的按照年若兰的的吩咐将行李收拾好,打算明儿个一大清早便启程回湖北武昌府年府老宅去。

想到明日便可以启程回家,很快便可以与父母团聚,年若兰心中欢喜之余,竟然罕见的失眠了。

翌日清晨,年若兰早早的便起了身,随意的捡了一件浅蓝色长袍穿在了身上,手中折扇轻摇,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秋燕与夏荷对视一眼里,一起笑着向年若兰福了福身儿,口中笑道:“奴婢们给兰三爷请安。”

年若兰与秋燕、夏荷说了两句玩笑话,当主仆三人走出藕园大门的时候,三人却同时停住了脚步,皆瞪大眼睛望向正站在门口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只见此人身材颀长,宽容清俊,一双深邃的凤眸不怒自威,正是雍亲王胤禛。

胤禛昨夜不知何故亦有些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却总能想到年若兰这个令他倾心的小姑娘。

既然睡不踏实,胤禛便干脆早早起了身,看着小太监将汤药熬好以后,趁着今日休沐的特意亲自给年若兰送药来了。

胤禛下了马车,刚走到藕园的大门口便看见年若兰带着秋燕、夏荷与一众护卫走了出来。

小姑娘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会来的这般早,愣愣的模样儿十分可爱。

胤禛正欲开口之时,却忽然发现年若兰身后的护卫手中皆提着行李,脸色便渐渐沉了下来。

胤禛深邃的凤眸注视着年若兰的眼睛,果然在其清澈见底的杏眸之中捕捉到一抹忐忑。

胤禛冷笑一声,直言问道:“若兰穿成这般模样,又带着这许多行李,这是要往哪里去?”

第30章

年若兰见胤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心里也不禁有些心虚,然而想到自己思念的父母,又觉得她这样做并无不妥。

她不过是想要回家备嫁罢了, 被皇上指婚给皇子阿哥或宗室亲贵的女子也都是这样做的, 为何她便不能这么做呢?

“我这是打算回湖北武昌府的年府老宅去, 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指婚的圣旨, 让咱们三月后完婚, 我总要回去准备准备才是。”

年若兰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几眼胤禛, 暗自打量着他的脸色,又特意补充道:“我昨儿个夜里想家想得睡不着,这才决定回湖北家中一趟。

况且, 我出嫁之时,也要拜别父母的,父亲如今仍在任上,无旨亦不可随意进京,再者, 我身为晚辈,哪有让父母为我奔波辛苦之理?因而, 无论如何我也应该回去湖北家中一趟才是。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王爷这件事情的, 也没有要刻意隐瞒此事的意思。我给王爷写了一封书信的……”

就是放在管家哪里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交给你的……

这句话年若兰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年若兰想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心虚的更厉害了。年若兰虽然心思单纯, 却也不是一个傻子, 她才不会笨到当着胤禛的面将这句话告诉他呢!

这世上可不是什么想法都要对他人坦言相告的,百分之七十的真实也便足够了。

胤禛此时的脸色虽然略微和缓了一些,心中却依然怒火未消。

小姑娘竟然只给他留了一封书信便想不辞而别, 在身子刚刚好些的情况下长途跋涉的回湖北去,倘若她在路上忽然发病又或者遇到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偏偏他身为皇子又不可随意离京,也不便在此时送年若兰回家,小姑娘的身边连一个至亲家人都没有,就只有一些奴才下人陪着,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胤禛想起刘声芳曾经告诉他,虽然此时从脉相上看不出小姑娘患有严重的心疾,但心疾之症可大可小。

患有心疾之人平日里不发病的时候可以与常人无异,但一旦发病便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因而需要格外细心调养,切忌大喜大悲、劳累动怒,如此才能保病患平安无恙。

胤禛想到此处,越发不愿让年若兰经历长途跋涉的劳苦。

胤禛甚至忽然想道:倘若他能够命年遐龄夫妇与年若兰的两位兄长皆进京住上月余,待年若兰出嫁之后再离开京城便好了。

只可惜,他此时只是一位皇子,虽然贵为亲王,却终究不是大清皇帝。他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权利,不能随意调遣封疆大吏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