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德妃原本被十四阿哥逗得正笑得开心, 见胤禛来向她请安反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当初德妃在宫中听闻胤禛染上时疫之后,生怕康熙命十四阿哥去服侍胤禛,以至于令十四阿哥被胤禛过了病气, 也染上疫病,因而便以自己染病抱恙为由,写了亲笔书信请求康熙让十四阿哥先行回宫为她侍疾。

此事早已令胤禛再次看清他在德妃心中的地位,也看清了十四阿哥对他凉薄之极的兄弟之情。如今胤禛早已对德妃与十四阿哥不抱任何希望。

胤禛今日之所要亲自来永和宫向德妃请安,向德妃禀告年若兰平安产下小阿哥的消息,无非是不想落人话柄,被人指责他对生母不孝罢了,因而,此时胤禛见德妃对他神色冷淡,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胤禛首先按照宫里的规矩向德妃行礼请安,而后便浅笑着向德妃报喜道:“儿子的侧福晋年氏已经于今日清晨为儿子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且母子均安,因而,儿子特来亲自来永和宫向额娘报喜。”

德妃听闻年若兰为胤禛添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不由得微微一愣,不禁疑惑的问道:

“本宫记得之前太医院院判刘太医为年氏诊脉的时候,不是诊断称她腹中怀的是一个小格格吗?加上她之前又如此喜欢吃辣的食物,每顿饭皆无辣不欢,怎么看她腹中怀的都应该是一个小格格才是,怎么如今却又生下了一个小阿哥呢?”

胤禛浅笑着解释道:“之前刘太医为年氏诊脉之时,也只是说她腹中怀的极有可能是一位小格格,但刘太医也曾说过从脉象上判断妇人腹中所怀胎儿究竟是男是女其实并不十分准确,终究要等孩子生下之后才能做准。”

十四阿哥胤祯在一旁忽然笑道:“从前我还以为年氏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没想到她也是一个善用手段争宠的女人。

依我看年氏在怀有身孕之后根本就不喜欢吃辣的食物,她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众人皆误以为她腹中怀的是一个小格格才故意做出每顿饭都无辣不欢的假象罢了。”

胤禛见十四阿哥竟然当着他的面非议年若兰,当即便沉下脸色,正色对十四阿哥道:

“年氏是我的侧福晋,算起来也是你的小四嫂,希望你言语之间对她恭敬一些,不要妄自非议她。

再者,自从年氏怀有身孕之后,我每次与她一起用膳之时,都曾亲眼目睹她吃许多辛辣的菜肴。

那些菜肴我曾经尝过,连我都觉得辣得受不了,因而,我可以证明年氏的确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而口味大变,嗜辣如命,绝非故意演戏欺骗他人。”

德妃见胤禛竟然当着她的面指责十四阿哥胤祯,顿时心生不满,冷声对胤禛道:“你十四弟不过是随口说了年氏几句,你竟然为了维护年氏指责你的亲弟弟?

我倒是觉得胤祯说的极有道理,年氏的行为的确有许多可疑之处,才会难免惹人怀疑。

即便胤祯误会了年氏,你身为兄长,好好与他解释清楚便好,又何必如此疾言厉色的指责你的亲弟弟呢?”

胤禛勉强忍下心头的不甘与怒火,向德妃认错道:“请额娘不要生气,儿子受教了。倘若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会与十四弟好好解释,不会再与他发生争执。”

德妃见胤禛低头认错,心里方才舒服了一些。胤祯见胤禛竟然为了一个妾室便横眉怒目的指责他,不禁越发觉得胤禛对他毫无半分兄弟之情,居然还比不上与他隔目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与他感情深厚,心里顿时冷笑连连,与胤禛嫌隙日深。

胤禛与德妃及十四阿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话可说,于是只简单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向德妃告退。

胤禛走出永和宫宫门的时候,恰好看见御膳房的小太监们送晚膳到永和宫。从食盒的数量上看胤禛便知道德妃又留十四阿哥在永和宫陪她一起用晚膳了。

胤禛不由得想起方才他向德妃告辞的时候德妃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以及十四阿哥胤祯眼中挑衅的目光,胤禛脸上此时已经不见半分笑容,神色愈加冷漠严肃,深邃的目光冷若冰霜。

胤禛不想在宫中多留半刻,只想尽早回到藕香苑见到那个令他觉得温暖舒服的女子。

胤禛身为皇子,自然知道皇宫之中之所以存在换养制度,为的便是避免皇子们与其生母感情过于深厚亲密,从而防止外戚干政。

胤禛也知道身为大清皇子,既然享受了天下至尊的权势与富贵,也便要承受相应的磨难与历练,心里亦无所怨。只不过,他却不能容许他与若兰的儿子承受他所受过的伤害与痛苦。

胤禛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年若兰为他生的小阿哥交由其他女人抚养,即使此人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也不可以。

他与年若兰的儿子必须要养在年若兰身边,他不会让福宜从小便承受与亲生额娘母子分离之苦,将来长大之后与亲生额娘形同陌路。

更可况,年若兰是他最宠爱的女子,他又如何忍心让她承受与亲生儿子分离的痛苦与折磨?

幸而如今在雍亲王府之中,由于种种原因,三阿哥弘时与五阿哥弘昼皆由其亲生额娘李侧福晋及耿格格亲自抚养,如今就算他让年若兰将福宜养在身边,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不至于因此惹来康熙和德妃的注意与不满。

年若兰的确由于产子而累坏了,这一觉竟然一直睡到了下午方才醒来。秋燕与夏荷见年若兰醒了,连忙走到床榻旁边服侍年若兰,又将懂得医理的羽青唤了过来,让她为年若兰诊脉。

羽青为年若兰诊脉后,称年若兰一切安好,只需在坐月子的时候好生调养身子,便可以很快恢复如初。

年若兰浅笑道:“王爷既然在我临产之时将刘太医请到了藕香苑,之后自然会让刘太医为我和小阿哥诊脉的,偏你们还不放心,总要让羽青为我多诊几次脉才肯罢休!难道你们几个小丫头连刘太医的医术都信不过了么?”

羽青笑着解释道:“主子是千金贵体,奴婢们自然要格外小心一些伺候主子才是。

左右奴婢就在主子的身边,为主子诊脉也方便得紧。奴婢为主子多诊几次脉,得知主子平安无恙,才能放心呢!”

羽青没有告诉年若兰的是她奉九阿哥胤禟之命跟在年若兰身边,为的便是尽己所能保护年若兰平安无恙。胤禟曾经告诉过她,倘若她未能保护好年若兰,致使年若兰受了伤,她便要以死谢罪。

羽青身为死士,并不会觉得胤禟的命令不近人情,她只会按照胤禟的吩咐,尽心尽力的保护年若兰和她的孩子们。

秋燕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刘太医的医术高明,奴婢们自然对刘太医的诊断深信不疑。可是,刘太医毕竟事务繁忙,又不能时常守在主子身边,幸而有懂得医理的羽青跟在主子身边,可以随时为主子诊脉,奴婢们才能放心些呢!”

年若兰看见小阿哥正睡在摆在她床榻旁边的小床里,不禁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柔美的笑脸。

年若兰走下床去,亲自弯腰从小床里将小阿哥抱进了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小阿哥白皙柔嫩的小脸蛋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模样儿生的就是比其他人生的孩子好看。

当胤禛走进屋里的时候,恰好便看到了这一幕。胤禛不由得拧紧了剑眉,当即便大步走到年若兰身边,将她扶到床榻上坐下,不由分说的从她的怀中接过了小阿哥,将他放回了小床里,神色严肃的提醒年若兰道:

“若兰,小阿哥与小格格的养法不同。小阿哥虽然是你的亲生骨肉,可是他与你依然男女有别。你若是想亲孩子,便去亲长宁吧,总是抱着小阿哥亲个不停成何体统?”

年若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胤禛。她方才不过是亲了亲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宝贝儿子罢了,怎么到了胤禛口中便成何体统了?

年若兰疑惑的问道:“我可是小阿哥的亲生额娘,我亲亲他的小脸蛋儿又有何不可?况且,小阿哥才刚刚出生还不到一天,现在便说什么男女有别也太早了一些吧?小阿哥才多大呀,就将就这些个!”

胤禛越发拧紧了眉头,“小阿哥即便再小,也是男儿身,我不希望你对小阿哥像对长宁那般亲近。”

年若兰见胤禛表情严肃,双眉紧锁,一本正经的叮嘱她这件事,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年若兰看了看被胤禛放回小床里连抱都不让她抱的小阿哥,又看了看脸上连半分笑容都没有的胤禛,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难过的流下了眼泪。

“王爷连抱都不让我抱小阿哥一下,也不准我亲他,又叮嘱我不让我与小阿哥亲近,难道说王爷打算按照宫里的规矩,将小阿哥抱给别人抚养吗?”

年若兰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偏又生怕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小阿哥,吓着了她的宝贝儿子,因而只能用手紧紧的捂着嘴巴,小声哽咽哭泣,白皙的小脸儿上已经被纷纷滑落的泪珠濡湿了一片,那伤心的模样儿好不可怜。

胤禛见年若兰哭得如此伤心,心里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将年若兰拥入怀中,柔声安抚,

“若兰误会了,我怎么会将咱们的小阿哥交给其他女人抚养?咱们的小阿哥只会养在你的身边,由你亲自抚养。即便其他女人想要养咱们的小阿哥,我也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