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在诊疗床边停下,姿态随意地脱下了那件缀满功勋与荣耀的军装外套,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

他躺上诊疗床,双臂交叠垫在脑后,姿态闲适中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

伊薇尔走到床头,拿起消毒凝胶和几个薄如蝉翼的电极片,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如蝴蝶栖息的羽翼。

她先是将冰凉的凝胶涂抹在弗朗西斯科的太阳穴两侧,然后小心地将电极片贴上去。

为了更精准地连接颈部的辅助感应器,她伸出手,解开了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丝质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他线条凌厉的锁骨和一小片麦色的肌肤。

她的指尖在调整感应器位置时,不可避免地,轻轻划过他突出的喉结。

那是一个极其轻微的触碰,轻得像微风拂过。

年轻少将却反应剧烈,身体猛地一绷,如同被电流击中,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变得锐利。

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扣住了伊薇尔皓白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想勾引我?”男人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蓝眸中燃起两簇幽冷的火焰,紧紧攫住她。

极近的距离下,他看见她的睫毛,又密又长,淡淡的银色,再被光一照,像两排虚幻晶莹的玻璃纤维,框着比冰晶更漂亮、更剔透的眼球。

下面是秀挺的鼻梁,两片色泽浅淡的唇,清丽的下颌

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他的思绪莫名飘了一下。

伊薇尔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美丽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解释:“我没有,莫瑞蒂少将,这是精神检测的必要步骤,为了确保数据传输的准确性。”

“哦?必要步骤?”弗朗西斯科嗤笑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将她的手腕往下拉了少许,迫使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向导的心思,桑德罗那个蠢货会被信息素和几句花言巧语迷昏头,我可不会。”

“呵。”他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自负,“论家世、论能力、论相貌,我哪一点不比桑德罗那个只知道在前线打打杀杀的莽夫强?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十倍百倍。被他用军舰从那种蛮荒之地带回来,又费尽心机塞进白塔,你以为他真能娶你?”

伊薇尔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停顿下来,才再次重复,声线依旧平稳无波:“我没有勾引你,也没有想嫁给指挥官,请你放开我的手。”

年轻少将楞了一下,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腕纤细得过分,肤色极白,白得透冷,被钳制在深黑色的作战手套下,有种脆弱的禁欲感。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好整以暇地摩挲了一下,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的手摸起来倒是很舒服。”

他坐起身,另一只手精准地掐住了伊薇尔小巧的下颌,指腹不经意压上她冷粉的唇。

压出一个莹润饱满的弧度。

他只不过轻轻碾了几下,立刻就泛出嫣红,衬着白皙冷淡的脸,如同冰雪地里招摇的红蔷薇。

早知道刚才就该把手套也脱了。

“兰开斯特家族不可能同意他们未来的家主娶一个来历不明的低级向导,就算桑德罗再怎么被你迷惑,最终也只会是一场空。”年轻少将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的磁性,“但我不一样,要不要考虑换个金主?跟着我,你得到的只会比跟着桑德罗多得多。”

他说着话,整个注意力、全部的目光却都在那两片殷红的唇上,不该变得这么红的,红得蛊惑,简直是在引诱人摘下它,或者衔在齿缝里,慢慢碾磨,蹂躏。

他好像有点渴了。

男人的呼吸落到脸上,又热又烫。

越来越近。

伊薇尔倏地偏过头,躲开了他即将落下的吻,唇瓣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语气终于带上了冰冷的抗拒:“莫瑞蒂少将,请不要骚扰向导。”

034|蓝鹰与蝴蝶

“莫瑞蒂少将,你的行为这违反了《联邦向导保护条例》,请即时停止。”伊薇尔试图挣脱,指尖微微用力,想把自己的手从那铁钳般的桎梏中抽离,然而男人却像是预判了她的动作,五指收得更紧。

纤长的手指微微蜷缩,衬着细白的手腕,在他掌中,仿佛握着一束清雅又伶仃的百合。

弗朗西斯科低笑一声,苍穹般旷远的蓝眸紧紧锁着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连带灵魂都烙印在虹膜上。

“莫瑞蒂少将,请放开。”伊薇尔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像一泓不起波澜的深潭,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放开?可以。”他挑眉,言语间带着居高临下的戏谑,“不过作为交换,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给我看看。”

男人的目光像实质的探照灯,在她白皙的脸颊和纤细的颈项间逡巡,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伊薇尔的眼睑垂得更低,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脸庞上,投落两片扇形的阴影。

“我不。”

声音很轻,但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她一个初级向导,精神体稚嫩脆弱,在S级哨兵面前展露,无异于将最柔软的腹部暴露在猛禽的利爪之下。

年轻少将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指腹在她细腻的腕骨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着,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我喜欢乖一点的。”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向伊薇尔的精神图景拍击而去。

那是一种来自S级哨兵的、纯粹而霸道的精神冲击,势如破竹,要将她单薄的防御撕成碎片。

检测室内的空气好像瞬间凝固,连墙壁上幽蓝的指示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伊薇尔只觉得大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呼吸也变得艰难。

精神壁垒在这股蛮横的力量面前摇摇欲坠,几乎要被碾碎。

刹那间,一点柔和的光晕自她眉心浮现。

一只蝴蝶振翅飞出。

那是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覆盖着一层细碎的星尘,随着它每一次轻微的扇动,都会抖落星星点点的、转瞬即逝的光尘。

它没有绚烂的色彩,却有一种极致的纯净与脆弱,在冰冷的检测室中,如同一抹不真实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