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东陆的人族,几乎人人女巫,却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女巫。
伊比利斯将手中的合欢花塞进塞尼德的狼嘴里,睡梦中的亲王被闹醒,迷迷糊糊地嚼着花朵咽了下去,“唔,还挺甜。”
亲王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化作俊美青年的模样,累的吐出口浊气,“王兄,查了一下午,也没见什么险楼危地,我已经连查几日,真的没有……”
塞尼德最近就干这事呢,天天跑弗蕾亚宫检查工程质量。
狼王眸色淡淡:“今晚我们在这下榻。”
塞尼德一脸幽怨:“就我们俩?”
“差不多。”狼王应,“弗蕾亚宫,现在只有你与我。”
亲王脸色一肃,“明白了。”
王兄这是在试探,只有狼王与亲王在,如此大好机会,若有人族刺客,八成就会跑出来行刺。
若有前代女巫残存的咒怨,也会朝他二狼发动攻势。
在王室举家搬迁的前一夜,狼王拿自己做诱饵,进行旧宫最后的安全检查。
“那咱们回屋睡吧。”塞尼德打了个哈欠,看来他今晚没的睡了,怪不得王兄刚刚守着他睡了这么久。
伊比利斯应:“你回去,我在这睡。”
“啊??”塞尼德惊讶不已,“在这?鬼树下?”
合欢树,又称鬼树。
青年点头。
他要在这,绞杀怨灵。
·
女巫,是很稀有的东西,人族中只有凤毛麟角,能感受得到自然的灵。
女巫,又是很普遍的东西,人族分辨女巫,留有一本著作,上面写到
“如果被告过着不道德的生活,那么这当然证明她同魔鬼有来往;而如果她虔诚而举止端庄,那么她显然是在伪装。
如果她在审问时显得害怕,那么她显然是有罪的,良心使她露出马脚。如果她相信自己无罪,保持镇静,那么她无疑是有罪的:因为女巫们惯于恬不知耻地撒谎。
如果她对向她提出的控告辩白,这证明她有罪;如果她由于对她提出的诬告极端可怕而恐惧绝望、垂头丧气,缄默不语,这已经是她有罪的直接证据。
如果一个不幸的妇女在受刑使因痛苦不堪而骨碌碌地转眼睛,这意味着她正用眼睛来寻找她的魔鬼;而如果她眼神呆滞、木然不动,这意味着她看见了自己的魔鬼,并正看着他。
如果她发现有力量挺得住酷刑,这意味着魔鬼使她支撑得住,因此必须更严厉地折磨她;如果她忍受不住,在刑罚下断了气,则意味着魔鬼让她死去,以示使她不招认,不泄露秘密。”
因此每个女人几乎都被指认为女巫,人族相互指控,三百年间,十几万“女巫”被人族自己处以极刑,猫刑、轮刑、碎头机、铁娘子……残忍程度,人狼族都赞叹不已。
如你所见,指控女巫,几乎不需要任何理由,甚至,男人觊觎女人,就去举报她,以观赏她赤裸的身体;女人嫉妒女人,也会举报女人,以实现报复的快感。
处决“女巫”就相当于一种色情演出,常常是万人空巷地前来观看。
当得知这件事也有他的“推波助澜”后,她抿了抿唇,有些责怪地看向他。
无所谓,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根本不斯文,也不是什么翩翩公子,只是有狼王地位的加持,旁人看他便有滤镜。
好了,她现在也不喜欢他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都是平民,对你构不成威胁的。”
“你在怪孤?你为什么不问问人族为什么那样?”
可狼族并没有多做什么,甚至这三百年审判女巫的浪潮也是人族自己掀起的。
他们只是派出自己的人,在民间寻找真正的女巫,救下来带回王城,以防她们真的受到迫害。
三百年间,统共也没找到几个。
十几万人都是人族杀的,关狼族屁事?
“或许,孤太纵着你了。”他淡哂一声。
然后他把她丢回了人族的城市。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有一开始就被人族背刺,为了活下去,她甚至借了宗教的势,伪装成虔诚的信徒,靠着她的草药,靠着她稀奇古怪的新技艺,博得了镇上人的好感与崇拜。
似乎,她就是那个打破女巫魔咒的天选之人。
短短一个月,第一个觊觎她的男人出现,同时,艳羡又嫉妒她的女人也冒出了头。
她做了那么多善举,一并被人们否认,冠以魔鬼伪善的面具。
她被拖出家门,拖到神圣的教堂,准备下一步的极刑。
有趣的是,她反抗起来,威力也挺大,狼王在旁瞧得津津有味,看她杀人,干脆利落,也不失为一种暴力美学。
当她以为自己就要逃脱之时,他背地里使了个小手段,最终还是惹得她被活捉了去。
然后他虐杀了教堂的主教,拿走了主教脖子上的十字架。
审判日,她被抬上布道的长桌,男人女人们按住她的手脚,扯开她的衣裙。
身披主教黑衣的狼族青年,捧着圣经,走到了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