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疑虑重重地看他,点头道:“我托人去办。”
“谢谢。”韩笠找出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他,“这个应该办手续的时候得用上。”
老薛接过证件,低头看,喃喃道:“您和您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像。”
闻言,韩笠的心微微颤了颤,说:“周五前能办下来吗?”
他捏紧身份证,肯定地点头,回答:“一定办成。”
韩笠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把钱给石远鹏,他真的就会善罢甘休吗?从静安驱车回京口,韩笠不由得怀疑。当初,石远鹏也说只要他能活着离开践行宴,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又是如何呢?
万一钱给了,裴晏禹还是救不回来怎么办?
想到这个,韩笠头皮发麻。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应该不可能,因为裴晏禹对石远鹏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只要裴晏禹和他再没有关系,那么石远鹏自然没有必要再纠缠裴晏禹。
回到京口后,韩笠给Ada打电话,让她从公司出来,在外面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定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家咖啡店,马路的对面是一个楼盘的售楼部。
Ada办事向来有效率,当韩笠抵达咖啡店,已经看见她坐在里面了。
但是,韩笠走进咖啡店,注意力却被另一个姑娘吸引了去。
他震惊地看着那个给一个外国客人送咖啡的服务生,恍惚间竟有到了平行世界的感觉。
想到曾经的经历,韩笠的脑袋空白一阵。
他不及思考便大步走向前去。
那姑娘转身看见他,同样呆住。
“你……”韩笠费力地想起她的名字,“美美,你怎么……”
她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仓促又古怪地笑了笑,说:“去别处说吧。”
韩笠轻微地打了个寒颤,余光瞥见坐在窗边的Ada已经起身,便用眼神示意她稍等,跟着美美走出店外。
二人走到咖啡店附近的小巷子里,美美从围裙里掏出半包香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将软包装的烟盒递向韩笠。
韩笠摇头,说:“戒了。”
她意外地挑眉,点燃香烟,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韩笠忍不住又道:“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她轻佻地笑了笑。
韩笠的喉咙哽住。
她弹了弹烟灰,说:“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我的鼻子和眼睛都整了,还磨了骨,看得出来么?”
“看得出来。”她和从前比自然差了不少,不过韩笠很难忘记她。
她得意地笑,说:“石头哥把我赶走以后,我偷偷摸摸过了一段时间,后来去韩国整的。”
闻言,韩笠呆住。他听出端倪,问:“当初说你染上艾滋……”
“是骗人的。”美美甜甜地笑道。
韩笠哑然。
“唉,为了让他们信,我冒了很多险。和好几个确诊的人做过,还有群P,不过都说服他们戴套,还吃了不少药。伪造化验证明花了不少钱,请外地人做的,本地人怕露馅儿。你操我那晚没戴套,还射在里面,我回去以后差点儿没把下面洗烂了。”她说的淡漠又冷酷,看韩笠的眼神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韩笠问:“你什么时候走的?”
“你走后不久。”美美回想着,“过年的时候,他们清了一批人,就把我赶出来了。”
韩笠没有想到在自己离开后发生这些事,更想不到原来她为了离开,做了那么多。他问:“你为什么冒险做了那么多?万一出现意外,或者被石远鹏他们发现,不是死路一条吗?”
“不知道,总觉得比去践行宴稳妥一些吧。”她吐出烟圈。
韩笠想了想,问:“你的爱人呢?”
闻言,美美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开了,说:“哈哈哈!我哪里有什么爱人?我不像你,是个大情圣。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
他呆住。
“当初跟了德哥,是我年轻不懂事。但是后来长大了,总要为下半辈子做打算吧?等到人老珠黄,下面松了烂了被他们赶走?真到那种时候,我还有什么下半辈子可言?现在挺好的,家里的债还清了,在咖啡店端茶倒水擦桌子,钱来得确实慢点儿,不过好歹像个人不是?”她耸肩,看向韩笠,意味深长地微笑,“不过,比不上你,几十亿身价,大富翁了。”
她说这话没有调侃的意味,却让韩笠感到莫大的讽刺。
“怎么样?和你的小情人最近过得还好吗?”美美好奇地打探道,“当初一直没见过他,就知道你为了他敢向石头哥辞行,心想他一定特迷人。对吧?”
想起裴晏禹,韩笠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回答说:“他很好,我会让他过得幸福的。”
她同意地点头,笑道:“那么有钱,很难不幸福了。”
闻言,韩笠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约了人。你要是不介意,等会儿可以给我送一杯咖啡。”
“当然可以。”她洋气地说道,“It’s my pleasure.”
Ada无聊地划手机,很快留意老板重新回到咖啡店,立刻起身等待。
韩笠向美美道别,走到Ada的面前坐下,说:“遇见个以前的朋友。”
“您喝什么?”她坐下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