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1)

韦柳钦吓得大叫。

“你再叫?”韩笠做出松手的动作。

她惊得用双手捂住嘴巴,很快,两行泪落了下来。

韩笠枉顾她的眼泪,冷冷地问:“裴晏禹去了哪里?老老实实告诉我。”

韦柳钦擦泪,郁闷地回答:“我不知道。”眼看韩笠要砸骨灰盒,她抬高声调,“我真的不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下车的?”韩笠问。

“我不知道。”韦柳钦始终抬着双手,像是打算随时接住韩笠砸下的骨灰盒,“前天夜里,车忽然在半路停了很久,天还没亮,没靠站,谁都不知道车到了哪里。他说买了一张卧铺票,然后就走了。我以为他是睡卧铺去了,可后来再没有回来。我以为他是偷偷下车回去找你了,什么时候走的,我真不知道。”

韩笠听得打了个寒颤,咬牙切齿道:“臭婊-子,他是你的儿子!他一个多月前才切了肝!你满口忠孝仁义,威胁他跟你回来,结果半路把他弄丢了也不知道?!”

“他哪里还算是我的儿子?自从认识你,别说是我儿子,他连个正常人都不是了!”韦柳钦红着脸反驳。

“臭娘儿们!”韩笠举起骨灰盒,就要往地上砸,可担心这又成为韦柳钦怪罪裴晏禹的把柄,只得忍下。

他把盒子狠狠地塞进韦柳钦的怀中,厉声说:“你不知道?很好。既然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永远不用知道了。他不算你的儿子,这是你亲口说的,你别反悔!从今往后,裴晏禹是我的,你休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如果他这回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剩下的日子都过得很惨!”

韦柳钦死死地抱着骨灰盒,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这世界上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以前让你几分,因为你的儿子是裴晏禹。既然你现在不认了,我自然不需要给你好脸色。” 韩笠真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一个是为了自己,另一个是为了裴晏禹,“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可我同样瞧不起你。因为你一直抱着自己的道德牌坊扮演卑贱又恶俗的角色,你自己不愿意承受的,等到地位转变后,统统让你的儿子承受。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母亲!我不会打你,因为从此裴晏禹会和你一刀两断,我碰都不想碰你!”

第133章 故人难-5

韩笠怒气冲冲地离开火车站,在韦柳钦的面前扬言要找到裴晏禹,而事实上他想不到办法。

全中国的这么大,人那么多,他连裴晏禹在哪里不见的都不知道,要怎么着?更何况,现在他根本不能确定,裴晏禹是失踪了,还是为了躲避他和韦柳钦,所以才不告而别。

虽然韩笠知道裴晏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经历过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人很难不改变。他知道裴晏禹已经不堪忍受继续和他在一起,但韦柳钦又不是一个能相处的人,所以裴晏禹还是有可能做出那种决定。

回到京口,韩笠后悔没有逼韦柳钦去派出所报人口失踪。他不算裴晏禹的家人,向警察报案,警察不会受理。

已经过了两天时间,裴晏禹的电话从无人接听转为关机状态。根据韦柳钦所说,裴晏禹是在列车出发后的当晚不见的,接近凌晨的时候列车在中途因故暂停了很长一段时间,韩笠在网上查找那趟列车当日的运行情况,确认当时列车已经出省。

如果裴晏禹是在列车重新出发以后的下一站下车,那么调取那个车站的监控或许可行。

韩笠让Ada找能帮忙的人,要求如果可以,他想看见从那个站开始之后沿途所有车站的站台监控记录,找到他想找到的人。他只要结果,钱不是问题。

裴晏禹消失的时间越长,韩笠越觉得他是偷偷一走了之。否则,他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呢?换做是富家子弟或者江湖儿女,他还有可能招惹一些麻烦,但事实是,原生家庭和韩笠,就是裴晏禹最大的麻烦了。

在韩笠的印象当中,只有一种人会在一趟长途列车上消失,那就是被人口贩子看上的女人和小孩。裴晏禹这样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清楚的成年男子,不会是那些人的目标,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则又有谁能把他带走?

Ada那边迟迟没有消息,韩笠整天在家中坐立不安。

他越是认为是裴晏禹选择默默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海,越是感觉裴晏禹受够了他。

韩笠觉得心底一片荒凉,好在很快清醒过来。

不对,就算裴晏禹真的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身份证件这些东西都可以再办,那么他一向最看重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呢?没有那些东西,裴晏禹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他的前程可以说是一片黯淡,即便如此,他也决意要离开吗?

裴晏禹离开以后,会不会找过杜唯秋?

虽然心底非常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可到了这种时候,韩笠不得不轻信任何的可能性。

韩笠没有杜唯秋的电话,只能前往京口医学院找他。

想到自己一步步地变得像现在这样有求于人,韩笠的心中委实不甘心。而他清楚明白,假如能够因此找到裴晏禹,他分分钟能把这些不甘全部咽进肚子里。

大约完全没有想到韩笠会出现在学校,坐在办公室内的杜唯秋呆住了。

杜唯秋对面的那位老师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外的韩笠,脸上写满震惊。他反复地看韩笠和杜唯秋的脸,表情里能够挤出千言万语,结果选择埋头盯着电脑屏幕,将不在乎装得十分僵硬。

“你好。”杜唯秋起身,走出办公室,将门关上。

杜唯秋的诧异让韩笠瞬间落空,他能够看得出来,杜唯秋根本想不到、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即便心底已经开始发慌,韩笠还是问:“裴晏禹来找过你吗?”

闻言,杜唯秋惊讶,摇头道:“没有。”

“真的?”韩笠追问。

杜唯秋皱眉,道:“他回学校办离校手续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听到这里,韩笠的双眼一黑,几乎晕倒。他睁大眼睛,等视线慢慢变清晰,开口却已经无法保持冷静,问:“那你觉得,他还有可能和谁联系?”

杜唯秋面露愀然,沉吟片刻,说:“我不清楚。”

如果连杜唯秋都不知道裴晏禹去了哪里,那还能从哪里知道裴晏禹的消息?韩笠慌了神,正要作别离开,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为什么杜唯秋听说他找不到裴晏禹,会一点儿也没有跟着紧张?就算认为裴晏禹离开他是好事,但如果不是心里有底,怎么会这么平静?

韩笠置疑道:“真的不清楚?”

杜唯秋肯定地回答:“不清楚。”

见状,韩笠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顿时发慌的心沉淀下来。他隐隐松了一口气,问:“是你和他串通好,用跟他妈回趾洲为借口离开我,之后你在接应他?”

听罢,杜唯秋怔了怔,眼神闪烁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裴晏禹和他妈回趾洲那天,在火车站门口哭着喊着让我放过他。我想着好,既然他要尽孝,由着他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背地里做的却是这种打算。”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裴晏禹最在乎的学位证书在杜唯秋的手上,他离开韦柳钦以后,回来找杜唯秋,拿到学位证,从此就可以甩开他和糟糕的原生家庭,从此自由自在地生活。韩笠荒谬地笑,顿时觉得,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好。他庆幸裴晏禹有那么决绝和聪明。

不料,杜唯秋的面色却突然变得难看。他欲言又止片刻,终于问:“你是什么意思?裴晏禹没有和他妈妈一起回趾洲吗?”

韩笠睁大眼睛,道:“别装蒜!”

“裴晏禹失踪了?”杜唯秋紧张地问。

杜唯秋的反应让韩笠才得片刻安宁的心又复忐忑,他问:“你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就说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