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就问朱怡, “你知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一光碟,是砍在哪个位置?”
“脖子!”朱怡非常确定地说, “因为我手指应该是擦到他下巴了,有碰到粗糙的东西, 可能是胡渣……类似的吧!”
展昭和白玉堂分析了一下,这一下非同小可, 光碟的断面相当于一把刀,朱怡描述她应该不是划破, 而是把那半张光碟给扎在那人脖子上了, 如果是关键部位那凶手已经交代了,没死的话, 可能是刺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所以他们要找的这个连环杀手, 可能在肩颈某处, 有一条伤疤。
问到这里,当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很清晰了,而此时, 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困扰着三人。
“为什么……当年会以离家出走家人找回来结案?”温小柔忍不住问, “那凶手可能受了很重的伤, 如果当时找去的话……”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可能找到很多线索甚至抓住凶手。
“唉……”朱怡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咖啡馆阿姨帮我打电话报警之后,我爸妈就跟警察一起过来了, 原来我妈下午看到下雨,打电话找不到我, 就跟我爸分头出来找了。我爸还是比较了解我的, 推测了一路, 就在公园里找到了我的雨披还有我的手机,他俩吓坏了立刻报警。然后我看到他俩来,也不知道是放松了还是怎么的……就眼前一黑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而且我还不记得那件事情了!”
白玉堂和温小柔都看展昭。
展昭皱眉,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一方面朱怡头部受了重伤,另一方面她又受到了惊吓,发生逆向遗忘是很有可能的。
“当时警方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我爸妈觉得我不记得了是好事情,免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什么的,就说是我离家出走自己找回了。”朱怡也叹气,“不过也不能怪我爸妈,他俩那次之后吓坏了,我爸直到我高中还在接送我上下学,搞得我被同学笑,连男朋友都没谈上,所以我一自立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无奈,当时竟然逆向失忆了……不过两人算了算时间,朱怡算是最后一个受害者,该不会……那凶手被她这一下直接给废了吧?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展昭作为心理医生,自然知道这种类型的逆向失忆是会随着时间自己恢复的。
朱怡说,“从那之后我偶尔会做噩梦,然后吧,记忆就一点一点地回来了,起先觉得是噩梦,后来渐渐就清晰起来了,最后我就都想起来了,可是……”
朱怡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那是初中毕业上高中的时候了,我没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俩担心。他俩因为那次之后一直都紧张兮兮的,要是我跟他们说我是被绑架的那凶手还没抓到,那估计他俩得把自个儿绑我身上了……而且事情过去那么久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了点头,朱怡归根结底是个受害者,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温小柔拍了拍她,告诉她能救下自己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展昭好奇问朱怡,“你这个事情,没跟爸妈说过,有跟别人说过么?”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为什么那么问呢?因为微妙的,展昭觉得朱怡描述的当年经历,和白驰的梦境很像!黑暗隧道、水滴声、跑的时候撞到墙,后边有怪物追赶……仿佛是白驰看到了朱怡的梦境似的。
“我跟我闺蜜讲过!”
“在哪儿讲的?”
“在我们高中的学校医务室里!”朱怡回忆说,“那时候我们正好夏天开学军训,有个项目是钻隧道,我当时就吓得直哆嗦,教官以为我中暑了,让闺蜜陪我到学校医务室看医生。医生让我去躺会儿……我闺蜜就陪我去小病房躺会儿。她看出我不对劲啊,就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是憋不住了,就把那件事情跟她讲了!”
“高中……S高?”展昭大概猜到白驰的心理阴影是怎么来的了。
“对!”朱怡点头。
“当时小病房里,除了你俩,还有没有其他人?”
朱怡想了想,点头,“好像有,我们隔壁床拉着帘子呢,貌似隔壁班一个中暑的男生在睡觉。”
展昭扶额,觉得也太好笑了。
白玉堂也转过弯来了,问展昭,“所以白驰就是那个中暑休息的男生……”
展昭点头,“弛弛应该是真中暑,处于半昏迷状态,然后半梦半醒地就听了这个故事……结果就成心理阴影了。”
白玉堂也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白驰的心理阴影竟然是这么来的。
展昭问朱怡,“你现在能回忆出多少关于那个凶手的线索?越详细越好。”
“嗯……他应该全程穿着雨披,雨披是黑色,或者深灰色,然后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看不太出来,因为穿着雨披,不过感觉并不是个胖子,头不是很大那种。”
“头不大?”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对!”朱怡回忆着,“我其实就看了一眼,是他从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雨很大,他好像是带着一黑框眼镜或者是游泳的护目镜,反正眼睛是被什么阻挡住的,然后又下很大雨,动作很快看不清楚。”
“再回忆一下细节。”展昭引导朱怡回忆,“你在隧道里的时候,除了听到水声,还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或者闻到什么气味之类。”
“气味……啊,甜味。”
“甜味?”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她当时受伤流血的缘故,闻到的是血腥味。
“椰蓉的甜味。”
“椰蓉?”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样,这么详细的甜味么?
“嗯……椰蓉月饼那个味道,甜甜的。”朱怡皱了皱鼻子,“所以从那之后,我就不爱吃椰蓉口味的东西了,不过那次经历唯一的好处,就是我爱上咖啡了。每次心慌或者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只要闻到咖啡的味道,就会特别安心。”
展昭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朱怡当年脱险的时候,就是闻到咖啡味的时候,虽然事件记忆短暂地缺失了,但是那个味道带给她的安全的记忆,还是在的。
“那个人的声音呢?”展昭问。
“我只听到了他的叫声……就是被我扎了一下那时候叫出来的。”朱怡皱眉,显然是痛苦的回忆,“那个声音,很可怕……”
“怎么个可怕法?”展昭让她描述一下,或者学一下也可以。
“就先是‘嗷’的一声,然后还有‘啊!’的一声。嗷的时候估计是疼,啊的时候像是生气在大喊。听声音很粗很粗,然后声音很……怎么说呢,我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害怕还是回忆失真了,总感觉……”
“感觉怎样?”
“感觉……不像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没闹明白,温小柔也问,“不像人是像什么,动物么?”
“不是哦……像……”朱怡想着办法描述得尽量浅显易懂一些,“你们看星球大战么?就那个‘I’m your father!’类似的,声音又粗,又发闷。”
“发闷?”白玉堂想了想,觉得可能凶手戴着口罩或者面罩?但朱怡有说在袭击他的时候,手感觉摸到了粗糙的表面像是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