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他入职以来第一次公司聚会,文化壁垒在美食和舞蹈前被打破,他们闹到很晚,郁琛好久没有这么放纵过,直到同事们各自横七竖八地结伴回了住所。

他也喝得昏昏沉沉,在冷风中感到肩膀一重,意大利男人宽厚的手掌搭着他,说我送你。

郁琛点点头,没留意对方隐匿在唇边的笑。

要下车的时候发现车门落了锁,郁琛眯着眼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对上鹰隼般的目光和慢慢欺压过来的黑影,才使他一下子酒醒。

“很漂亮的东方人,”操着意式英语的嗓音浑厚,对方高挺的鼻子蹭过青年鬓角嗅了嗅,在准备下一步动作时,突闻青年屏着气低声说:“嘿,我不喜欢在车里。”

郁琛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有这般爆发力,在保安路过的时候看准时机开门撞上了电动巡逻车,又嘭地把变形的门往回一关,旋即在两道叫骂声中飞快溜进了树林。

……

“也没什么,就是下午奶茶喝多了睡不着,稀里糊涂梦见你变成了一坨狗屎,吓我半死,赶紧打个电话确认下。”

“……”骆悠明无言以对,“我变成狗屎了,你这么伤心?郁小琛同学,我真是没白关心你啊。”

“那是,”那头强笑了一下,突然正经道:“还有个事儿。”

骆悠明坐直身子,太了解一个人,光从一瞬间的语气就能明白将要传达的是玩笑还是真心。只听郁琛慢吞吞道:“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吗?”

“是。”骆悠明说,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来帮我分摊房租吗?”

“啊。”郁琛喊了一声。

“又怎么了?”问完才觉不妥,郁琛在国外,怎么可能跟他住?

“可、可以吗?”那头竟然小声问。

“啊?”轮到骆悠明愣了,“可,可以吧。”

“我知道了。”郁琛挂了电话。

两周后,当在门禁里看到发小拖着那只银灰色皮卡丘行李箱按响门铃的时候,骆悠明还有些莫名其妙。

郁琛见状立马伤心地说:“悠明,你不欢迎我。”

“我怎么会……呃不欢迎你呢。”骆悠明在郁琛看不到的地方手忙脚乱地按了两次才打开门。

要是别人不请自来,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郁琛小心翼翼地进门,悄悄认定自己还是有些地位的。

“悠明,好渴啊。”郁琛往沙发上一坐,一张笑脸看得人没脾气。

屋主人认命地转身离开,一会儿,面前就多了杯椰子水。

“谢谢,很好喝。”郁琛从来不吝夸奖,骆悠明靠在窗边看他,青年一身清爽装束,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暖干净的,除了神态有些难掩的疲惫如果不说,没人会知道他刚刚乘坐了11个小时飞机。

骆悠明往前一步,看着他欲言又止。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由郁琛开发话题,天南地北地插科打诨,或者聊些相对正经的议题,有关职业、有关爱好、有关信仰……可能聊着聊着一方有事儿,对话就终止了,这时即便是讲到兴头上,郁琛也不会恼怒,总是笑着摆摆手说下次再来找你;

如果是线上,就会发一堆飞吻表情,附加一些没眼看的废话。隔着屏幕,那家伙似乎更加大胆了。

习惯了对方的黏糊劲儿和开场白,骆悠明居然有些拉不下脸起头。他就这么装模做样地垂着头喝完给自己倒的水,再抬头时,却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枕着靠垫歪着身子,响起了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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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狗有一点温柔和亿点臭屁(确信)

第五章 放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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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郁琛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反应了很久,前一晚光怪陆离的记忆才一点点漫上来。

飞机上,他一路都在思考怎么跟发小解释他的突然回国,也设想了被拒绝同住的情形,结果却一样也没有发生。

骆悠明什么都没问,除了电话里稍纵即逝的温柔,其他的,好像既不关心、也不排斥,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下床洗漱,却差点撞上从卫生间出来的人。

骆悠明似乎刚洗过澡,刘海往后梳成了背头,露出优越清爽的五官,发尾还在滴水,嘴唇泛着健康的血色。被郁琛一吓,猛地伸手勾住了对方。他有轻度近视,身子前倾如刚苏醒的狼狗眯眼审视领地来犯者,“……是你啊。”

被贪恋的气息包裹,郁琛耳根一热低下头。

“干嘛跟小媳妇一样。”骆悠明顺手挠了把他的脑袋,在郁琛不满的眼神里一抬胳膊,把上衣给脱了。

郁琛瞬间瞪大了眼:“你、你干嘛?”

骆悠明擦着他的肩膀越过他,后者看到他肩胛骨上的两颗小痣,想起他们小时候游完泳挤在一个隔间冲澡,郁琛好几次戳着发小的后背,贱兮兮说你这儿没洗干净啊,谁这么缺德拿笔给你点的?

多年过去,少年身体拔高抽长,变成附着薄肌的成年男人,有些细微的东西却不曾改变。

骆悠明闻言侧身,神态坦然而欠揍至少郁琛这么认为,哪有洗完澡脱衣服的?还故意在他面前脱!

可恶,可是不看好亏!

郁琛使劲儿拧着眉毛不让眼神太露骨,落在骆悠明眼里却很滑稽:“做什么,翻白眼翻不回来了?”

“呸呸呸,你好骚啊,干嘛不穿衣服?”

“哦,忘记家里多了个人了,”骆悠明牛头不对马嘴道,“正好,过来帮我看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个蚊子包啊?”

郁琛把“家里”俩字细细嚼碎了,美滋滋跑过去:“来了。”

“摸哪儿……哎哟操!”

郁琛屈指成节,趁其不备顺着骆悠明的脊中线往下用力一滑,害他痒得往前连蹦两步,回头满脸“暗算我?”的表情,把出浴时流露的那点儿帅气给彻底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