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们俩这浮躁性子,需得好好磨磨了,别整日跟乳臭未干的孩童一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原以为这话会让俩人羞得抬不起头,谁承想,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心大,脸色稍有红润,面露羞怯一分,紧接着俩人相视一眼,梗着脖颈激动默契异口同声抢着出声:“娘娘觉得谁对谁错?”
话声一落,俩人相互怒瞪对方一眼,而后十分幼稚冷哼襒开头,背对背。
见此,林琉璃赶紧喝口茶压压堵在腹腔里的笑意,抬眼左右看了看,这倔强的俩人硬是要争个对错出来。
林琉璃神色慵懒,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随口道:“本宫觉得此事宣妃有错在先,理应向僖妃致歉……”
听见自己被评判成过错方,宣妃一下就气炸了,噌地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怒瞪双眼,迅速打断林琉璃未说完的话,不服道:“凭什么是臣妾致歉?娘娘您偏心!根本就不公平,您是不是因为先前臣妾得罪过您,您就这般偏袒僖妃?”
“就但凭臣妾和僖妃俩人的三言两语,娘娘就能评判出对错来,臣妾不服。”
见宣妃气得双手紧攥成拳,浑身直哆嗦,一时之间,僖妃眉宇间怒色散去,迎来一抹喜色,双眸亮晶晶紧盯林琉璃,张了张嘴感动得哽住腹中感激之语。
而林琉璃见宣妃反应这么大,暗中吓了一跳,抬手在大腿上轻拍安抚自己,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极为不雅送她一记白眼,理直气壮怪嗔道:“既然知晓本宫做事不公,为何还要拉着本宫做裁判?”
“你俩是皇上嫔妃,有任何事情理应找皇上主持公道,或是目前执掌六宫管理之权的佟贵妃都行,非得找和你有过矛盾冲突的本宫,你是否是早产儿?”急着出生脑子发育不好。
语毕,见宣妃气得胸脯上下剧烈起伏,欲想张嘴回怼自己,林琉璃立马紧接着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纵使心中再有不甘,也得给本宫憋回去,往后走路切记小心些就是,别眼高于顶冲撞她人而不认。”
她可是记得这娘们想要抢胤裑一事,到现在还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小本本都记清楚了,今日犯错竟然敢让她来主持公道,这偏心肯定也得明明白白摆在明面上。
听见这话,宣妃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点点头,动作凶狠从腰间和袖子掏出银票,麻溜拔下头顶上精巧簪子,拍在桌面上推到林琉璃跟前。
紧接着眉眼含笑紧盯着她,而后缓缓抬起她的手盖在银票首饰上,温柔笑问:“娘娘臣妾何错之有?还请娘娘再次明细阐述。”
这举动让林琉璃疯狂心动,炽热的目光落在银票上,下意识收缩指尖,把银票和簪子握在手中,紧张咽了咽口水。
展示什么叫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话在头皮过一圈后,立即脱口而出道:“此事僖妃有错在前,理应给宣妃致歉!”
语毕,被银票惊艳得宕机的脑子,总算缓过神来,林琉璃心虚稍稍松开紧握银票的手,而后小心翼翼抬眉看向僖妃,见她好似被自己反水举动气得牙齿打架,腮肉跟只河豚似的鼓鼓囊囊,差点能看见头顶升烟奇像。
“娘娘~”
僖妃气得眼眶一瞬红润,双眸莹莹反光,纤长的睫毛盖不住眸中委屈之色。
见原本偏宠自己的林琉璃,竟会在银票的“腐蚀”下,立马对自己反水。
林琉璃见自己把僖妃气得落泪,急忙拽着她凑到跟前,余光警惕紧盯宣妃,开始低声咬耳朵,对她解释道:“你这孩子多实在啊,这都是计谋,左右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能有什么难受的?”
说着,指尖点了点银票,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跟银子过不去啊!两句话的功夫,咱们就能到手几近两百两,这比打家劫舍都划算。”
“事后咱们二八分,你二我八,谁都不吃亏,不就了了!”
尾音未消,便见僖妃急匆匆让奴才们解下荷包,而自个也火急火燎扒拉身上值钱之物,连手上手镯都脱下来,全塞到林琉璃手中,紧紧握住她的手,与之同时还不忘抽空冲宣妃投去挑衅神色。
随即,面容严肃对林琉璃道:“臣妾无错,何需致歉?”
“娘娘不用多言,是非对错,臣妾尚在闺中之时,不管是额娘还是嬷嬷都有仔细教导,进宫之后,长姐也时常耳提命面,就是为了让臣妾能明辨是非。”
不就是银两嘛!她最不缺了。
钮祜禄一族每个月都会进贡,且自己也有嫁妆,加上长姐赠予的一部分,就算是她肆意挥霍,此生都无需担忧有断粮之险。
宣妃被这挑衅的小眼神一激,立马气上头,让奴才们解下荷包掏出银两,而自己把身上所有值钱之物一股脑塞到林琉璃手中:“臣妾还欠娘娘一百两,还请娘娘容臣妾“喘口气”,待回去之后,臣妾立即命人送来。”
输人不输阵,今日这口气,她必须争到腹中来。
宣妃冲僖妃抬高下巴,投去挑衅得意之色,傲娇轻哼一声,洋洋得意勾起唇角。
“臣妾也……”同样上头的僖妃不甘示弱,紧跟其后打口头欠条,开始攀比之心。
而夹在中间感受到细雨淋头的林琉璃,感觉不是太美妙,赶紧抿紧嘴,紧闭双眼,捏着手绢捂脸,麻溜让金宝把银票等物收拾好。
听着俩人越喊越高的“拍卖价”,原本还心生暗喜,嘴角上翘,可两息之后,嘴唇上感受一丝丝润意。
林琉璃恶心得怒气横生,抄起茶杯狠掷在地上,瓷器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啪”的一声,惊得吵架上头的俩人瞬间呆若木鸡,乖巧安静下来。
见状,林琉璃暗松一口气,抹了一把脸,面色铁青,雨露均沾怒瞪俩人一眼,轻喝道:“不过是是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让你们俩撕破脸皮,跟个市井泼妇一般喋喋不休。”
“都各自滚回各自寝宫里,给本宫把女德女戒各抄一百遍,好好磨磨这焦躁的性子,别一整日跳脱,女子本该娴静一点,三日过后,上交给本宫查看。”
听见这话,俩人一瞬神色恹恹蔫了吧唧的拉拢着脑袋,双手纠缠紧扣,呐呐应答:“喳,臣妾谨遵娘娘之令。”
“咱们走!”置于俩人虚弱的欠款,算林琉璃良心未泯,放她们一马。
留在原地的俩人,缓过神t来怒气消散后,俩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忍不住噗呲一笑,眉眼弯弯,眸中笑意真切,透出释怀畅快之意,别扭的握手言和。
霎时,宣妃余光瞧见林琉璃身影出了凉亭,想到一事,立即出声喊住:“还请娘娘留步。”
听见宣妃叫声,林琉璃止住脚步,扭过头来,对宣妃疑惑问道:“何事?”
说话间,见宣妃目光落在抱着银票等物的金宝,林琉璃急忙抬脚站在金宝跟前挡住宣妃的视线,警告道:“钱以入手,概不退换,自愿行为,谁都不能反悔,方才你们许诺的银两,本宫良善放你们一马。”
口嗨,没拿到手的银两都不算是自己的,可手中银两谁都不可能掏出去,除非自愿行为。
见此,宣妃无语凝噎,眉梢抽搐一下,郑重道:“臣妾绝非此意。”
说完,神色一松,别扭笑道:“今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臣妾在京城有一套庄子,是专门用来养牛马羊的,今日刚好命人送来几只。”
“臣妾自小成长于草原,耳熟目染,烤制手艺还算不错,若是娘娘和妹妹不嫌弃的话,可以跟随臣妾移驾到宁寿宫品尝一二。”
“那臣妾这一架没白打,到能交上姐姐这么一位豁达的朋友,还能蹭上两口美食,说到底臣妾不亏反赚。”僖妃羞涩的走到林琉璃身旁,伸手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笑脸盈盈对宣妃应答道。
感受到手臂上的重力,林琉璃尝试轻轻抽动两下,没抽出来,那手跟沾上胶水一般粘在她的手臂上纹丝不动,见状,她也只能由着僖妃。
且听不是想要拿回银两,林琉璃严肃生硬的态度到也消散不少,可藏于眼底的警惕之色并未消退,仍旧浮浮沉沉于眼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