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心急则乱,却是怎么都拢不住。

卫朔已走到她身旁,只隔一道珠帘。

几道月光透过窗纸薄薄地映照在他昳丽的容颜上,平日里那双薄情寡淡的眸中竟渐渐露出些许戾色。

东宫竟有这种不知死活的婢子,敢在他头痛之时故意弄出动静,分明找死!

背着光,卫朔看不清那人容貌,伸过手去,却被她往后一缩,扑了个空。只硬生生扯断了几缕珠帘。

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更是将他刺得头痛欲裂。

“活腻了么?”他惊怒着咒骂。

盛怒之下,檐雨本能地想逃,却被他一把拽住了衣衫拎到面前,四目相对之时,她的脑袋一轰,眼前好似天旋地转。

卫朔这时也看清了面前的人。

怎么会是她?

不可能的,那人分明还在宫外待着。

“白日里气我还不够,竟是梦里也不肯放过么?嗯?”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且危险,低声呢喃着。

一手摁住她后颈,另一手轻抚着左颊滑腻柔软的肌肤,细细研磨。

檐雨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在冰凉的手掌贴上自己肌肤时,为之一惊。

不知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东宫,她不敢喊出声,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卫朔逼得越发近,躲也躲不掉,只得默默地忍下如此狎昵又轻浮的挑逗。

“怎么是你?”

一次又一次地擅闯进他的梦里。

檐雨有些怕,仰起头与他的目光再次碰在一处时,方才惊觉,那股肃杀的戾气竟在慢慢消散,被一种陌生旖旎的柔情渐渐取代,昭示着他的示好。

当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示好的时候,通常便是要从她处索取了。

虽拿捏不准卫朔为何要对她这样,檐雨的身子止不住地抖,意图唤回他的清醒:“是我,是我!殿下若看清了,就快些放手吧。”

她往后退步时,踩在满地珠子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作响,扰得卫朔混乱不堪。

他松了只手,按住自己左半边脑袋,垂在她肩膀上,用力地揉着:“……好痛,我的头好痛。”

仰息间,熟悉的白檀香渐浓,馥郁得喉咙口莫名有些燥,卫朔急切地索取,如此便能够令自己的痛得以纾解,可只是贴着已不能足够得到满足,他一转头,竟狠狠咬她颈畔,将嫩肉紧紧含住。

吸得用力极了,白皙的颈部肌肤上即刻就有了带着紫色斑点的深深红痕,口腔里浮着淡淡的血液腥甜味道。

第12章 | 0012 【200珠】停云霭霭「二」

是她的味道,卫朔舔舔嘴唇,越发渴了。

谁料,尝到血腥味之后,脑中的画面越发混乱起来。

左边是雨水混着血水,他又看见他的五弟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望着不远之处被禁军团团围住的一个稚嫩少女,临终之前仍是难以置信,指着她的方向:“怎么……是你……”

右边,五年前那个少女的面容与檐雨的脸重叠在一处,耳边是她惊慌失措的低语:“放手,放开我!”

“放了你?”卫朔眼中的温柔不复,咬着她颈部的伤口处狠狠吸了一口,“我该杀了你,为我弟弟偿命。”

他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攫住她的唇。

属于男子的气息正蛮横地侵袭着檐雨身体,那是一种凛冽、无法抵挡的力量,正一遍遍冲刷席卷着她的口腔。

“……唔,放、放开我。”她仍是不敢高声呼救,只得一遍遍地近乎哀求,“不、不要这样。”

檐雨不知道,卫朔将这一切当作梦境,就像是先前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做的那样,一寸一厘地盘剥,直到将她拆吞入腹,吃得饕餮餍足。

“舍不得杀,那就吃了你如何?”

脖子上,嘴唇上,都被他毫不怜惜地啃咬。越是躲闪,他下口越狠,檐雨吃了痛,又被他圈在怀中不得动弹,已是满脸清泪,如今这局势下,想要硬碰硬,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改口哄着:“疼、唔……轻些……”

卫朔沉重的呼吸凝在她唇边,竟是沉沉一笑。

“今夜,怎么这么早就说疼?”

“更疼的还在后头。”还不等檐雨反应,他张口咬住了她耳垂,又将那处吸吮得红润一片,温声道:“去榻上。”

“殿下!”她再是懵懂青涩,也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暗示,趁他手中力道松懈之时逃离了禁锢,“你服了药神智不清,我、我去喊其他人来伺候。”

见她步步后退,卫朔咬着牙冷笑,亦是步步逼近:“今日不想在榻上么?那想在哪里?桌上,还是窗台上?”

“听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檐雨摇着头,小心翼翼地退避着,“东宫侍奉五年,我只知自己从未逾矩,与殿下清清白白。”

末尾四个字说出口后,她的耳朵烫得厉害,从前的确清清白白,可今夜之后,怕是再无颜再提这四个字了。

说完后,几滴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你若清白,又岂会夜夜来寻我。”卫朔一伸手,将她拦腰抱住,食指轻刮她颊上泪痕,胡乱拭了几下之后,竟是不着痕迹地捏住了一团绵乳,隔着衣衫掐住乳尖细细揉。

“我没有!”檐雨狠狠咬他手臂一口,趁着卫朔吃痛之时再次逃离,“太子殿下休要再说混账话了。”

可偏偏满地玉珠,刚跑了一步就摔在地上。

她的手臂率先着地,又被满地硬珠子膈的生疼,动弹不得。

脚踝处一紧,回首竟看见卫朔正蹲在地上握住她,拽了一下:“怎么没有?”

而后,他将她横抱起来丢到了床榻上,轻笑一声跨了上来,就这么半跪在床边将她寸寸打量,檐雨只觉得,在那道灼灼的目光之下,自己仿佛未着寸缕一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