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低头不语,他只得又道,“况且少帅也需为凌小姐着想,她若知晓自己亲弟弟与未婚夫共争一女,又该如何伤心自处?”
赫连澈视线,蓦地停落在桌面。
小小的礼物,包装得却很是精美别致。
慢慢地,凌静宜天真无邪的小圆脸浮现在他脑海,梨涡深陷,甜美可人。
“以少帅之年,之力,之才,之志,正应乘风破浪,扫除万险,成就大业。岂能为区区一妇人,折戟沉沙,乌呼哀哉。”
闻言,男人眸中夜霭沉沉,混沌而又迷茫。
他想到醉梦中的凌子风,还喃喃呼唤那小女人的名字,垂在身侧的指骨便倏然攥紧。
疼……
他望向手中几乎要被自己捏碎的木梳,松开手,指间早已留下密齿的深深印迹。
自打离开椒县,这段时日来,他何尝没有思念过她?
如若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那他为什么要对着这把破木梳发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与其两败俱伤,让第三人占了便宜。倒不如请少帅忍痛割爱,将此女彻底解决,方是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纪华阳声情并茂,“少帅天人之姿,光是梁宛两城倾倒于您的贵女便不计其数。属下想,容颜再娇媚,纵有逝去的一天。但大权在握,又何须担忧不能品尽天下名花。”
夜色苍茫,星光淡薄。
看到幕僚长走出指挥室,沈泽言忙迎上去,压低嗓问,“成了没?”
“少帅没有表态。”纪华阳道。
话落,沈泽言却长长舒了一口大气。
对于他们这种政治动物而言,可太明白,没有表态四个字的含义。
没有表态在另一种意义上,就是默许,就是同意。
“那我现在派人解决掉那女的?”沈泽言将右手往脖子上一比划,眸间杀气毕露。
纪华阳点头,“时间倒不急,但要做的干净点。你知道的,凌子风可不是好糊弄的种。”
“放心。”
沈泽言拍拍他肩膀,胸口大石轰然落地。
酒意诗情谁与共(1)免费加更 < 深深爱我 (民国)(马蹄糕)|PO18臉紅心跳
酒意诗情谁与共(1)免费加更
除夕夜这天恰好是苏曼卿生日。
陈母给她做了热腾腾长寿面,细白面条,盖着巴掌大色泽嫣红的排骨肉,又洒满碧绿葱花,还没端到眼前,便已是香气绕鼻。
少女将排骨夹到妇人碗里,脸庞是流吟吟的笑,“姨妈吃。”
“好孩子,今天你过生日,还是你吃。”妇人依旧将排骨夹回给少女。
曼卿知晓姨妈脾性,没有再坚持,兀自扶起筷箸,挑了几根细面往嘴里送。
“今年十七岁小生日,委屈委屈,咱就在家里过,等咱家小曼卿二十岁大生日,姨妈肯定给你去酒楼里好好操办。”
妇人眼波微转,俨然一副对生活的美好期盼,“到那时候你哥也早从邮政学堂毕业了,说不定还能在军队里谋个一官半职,吃上皇粮,咱家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姨妈,我不委屈,我也不要去什么酒楼过生日。”少女抬头,眼眶通红,“这些年,我已经够连累您了。”
如果不是要供养她生活和学习,每天低头做旗袍,姨妈才不会累到生病,连腰都直不起来。
“傻孩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都是一家人。”陈母爱怜地抚摸少女额角,“姨妈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只盼你有个好归宿。等过完年,你去宛城前,把凌校尉请来家里,让姨妈见见,安安心。”
话落,少女脸颊倏然飞上两朵小红云,咬着筷头不说话。
“呦,还害羞上了。”
陈母打趣她,“快和姨妈说说,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要是不喜欢,这便罢了。总不能图他官大,就把这一生都搭上。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要是嫁给不喜欢的男人,天天四目相对,那才真是凄惨。老古话说,宁喝开眉粥,莫吃愁眉饭,就是这个理。”
“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少女轻声道,“只知道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见不到他,会想他……”
“傻孩子,这就是喜欢。”陈母拍拍少女脑门,“既然喜欢就不要错过。这年头,好男孩是越来越少了。”
苏曼卿想了想,眸色认真,“我现在只想考上音乐学院,等毕业以后找份好工作,接您去宛城过几天舒心的好日子。”
“姨妈有你这份心就够了。”陈母微笑,鬓边几缕白丝在煤气灯下泛着年岁的光。
苏曼卿望着姨妈慈祥温暖的笑容,想起自己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时,便是眼前妇人将她领回了裁缝铺。
那时姨妈笑得也是这般温暖,指着裁缝铺,对她道,“曼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泛起酸涩的苦,情不自禁走过去,双手搂住姨妈脖颈,小声哭泣。
“这孩子,过生日还哭?”陈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把她拉到面前,掏出绣帕子给她抹眼泪,安抚道,“姨妈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没过一会儿,妇人便端出一小碟米黄色的鸡蛋糕,上面插了根红蜡烛。
“听别人说,现在流行过生日许愿。”陈母将鸡蛋糕捧到她面前,略带歉意,“姨妈没用,买不起西洋的奶油栗子蛋糕。”
曼卿一听这话,瞬间泪如雨下,“姨妈,您别这样说,要不是您,我早饿死在街头了,哪还有什么生日过,蛋糕吃。”
在姨妈的温存怜爱中,少女吸吸鼻子,虔诚许下心愿:“希望上苍保佑姨妈身体康健,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