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前却倏然一暗,闪来几个人黑影。
“苏小姐,天寒地冻,我们少帅请您上车一叙。”
曼卿抬眼一瞧,正是赫连澈的侍从官,便当即转过身,不再理会。
侍从官依旧微笑,“苏小姐,若您不配合,属下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言毕,上来两个侍卫将苏曼卿严严实实架到汽车内。
无论她如何大喊大叫,街上路人都充耳不闻,有几个少年想冲上前来,但一见是军车,也只得巴巴停在原地张望。
少女被侍卫粗暴塞进车厢,她一见到赫连澈的脸,浑身便不可控地开始乱抖。
这个男人是禽兽吗?
赫连澈刚去马场跑完马,浑身蒸腾热意,与女人身上的冰冷气息,形成了剧大反差。
他瞥她一眼,洞悉万物般问,“怎么?想打电报,求助风子?”
少女依旧是抖,柔荑绞着自己的小钱包,里面装有她全部家当。
“电报一个字五角钱,发到军事学堂基地,更需加倍。”男人不屑睨她,“你这点钱,连半个字都发不起。”
说着,就把曼卿钱包往车窗外一丢,眨眼间,便在空中一晃,不见踪影。
男人脸庞携着玩味的笑,不知是否因为他在别人面前,习惯了戴假面具,神经太过紧绷。
如今,倒在这个小女人面前,才觉得有一丝真切的舒畅。
可以随性做自己。
忽地,他眸光停留在少女左手,只见上面随意裹了块碎布,看起来伤口完全没处理过的样子。
医院贵宾室,王院长亲自过来给少女包扎伤口。
苏曼卿宛若木偶般,呆呆任赫连澈摆弄。
她完全不知他究竟何意,弄伤她,再强迫抓她来医院,这样戏弄她,很好玩吗?
“对不起,少帅……”小护士捧着托盘,不小心撞到赫连澈,忙低头致歉。
曼卿本以为他会发作,没想到他却连眉宇都未曾皱起,只冷声说,“没事。”
完全是一副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模样,同在自己面前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王院长见少女满面忧心,遂安抚,“请苏小姐放心,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而已。”
曼卿张了张嘴,望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院长,也不知求助有没有用。
不过出乎意料,男人并未继续将她绑走,只是在经过沛州四街时,不顾她死活,将她从车上硬生生丢下。
“拦阻一切发给凌校尉的电报、书信。”男人眸光一凛,望着后视镜里愈来愈小的纤弱身影,加重语气,“包括凌校尉发出去的,一切都必先拿来给我过目。”
闻言,沈泽言欲话又止,思忖片刻,只得颔首照办。
柳眼梅腮(15) < 深深爱我 (民国)(马蹄糕)|PO18臉紅心跳
柳眼梅腮(15)
寒凝大地,风雪声潇潇如泣。
行辕的当值侍卫、秘书皆趁夜深,窝在侍从室喝热酒。
这酒乃是沛州特产,名唤一口香,用小粒的糯稻酿成,浑浊如米酒,度数却极高。
未免醉酒误事,向来推崇水浒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侍卫们,也都纷纷只取了一小杯,兀自小口抿着暖身体。
沈泽言环顾四周,并未见到杨安兴,这便端了一小杯走到门口去寻他。
杨安兴手里正翻着沛州郊野的路线图,上面重点地区已用红自来水笔圈出。
“在担心明日行动?从前倒没见你小子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呀!”沈泽言拍拍他左肩,将酒递了过去。
“能不怕吗?以前大不了我这条命丢了就丢了,可是这次牵扯少帅,还有哪个什么姓……哦,姓苏的女人。话说,真刀真枪我在行,演戏我可没那能耐。”杨安兴接过酒杯,一口气干了。
沈泽言笑,“怕什么?都安排妥了。再者那副官的老婆孩子在我们手上,他敢念个“不”字试试?还不是咱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反正我们这法子是真不地道。”杨安兴转过身,捏起酒杯看向窗外黑魆魆的天,若有所思,“倒不如让我两手空空直接和李长贵干仗,我心里还好受些。”
“地道?”沈泽言笑了两声,压低声线,“那李长贵死了又如何?不过臭鱼烂虾一条。咱少帅要的是他吗?少帅要的是赫连司令的态度,要的是那一干老将的惶恐与忌惮!”
闻言,杨安兴不再说话,只是愣愣瞧着黑丝绒般的天,好半晌,方感慨万分,“那群女学生也真是他娘倒霉,不知明日又有几家父母要上吊。”
“得了,都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少给我装悲天悯人的观世音。”沈泽言作势推了把他,沉声叮嘱,“明天开枪注意点,别真伤到少帅了。”
礼拜天乃是学校休憩日。
曼卿照旧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在家里里外外的忙活。
自从嫂嫂陪哥哥一起去了梁城的邮电学堂,家里着实清冷不少。
她在灶头做好热稀饭,端上楼伺候姨妈吃完,便拿了件刚做好的旗袍,用小锥子将领角衣角的毛边处理仔细。
直至日上三竿,她方想起下午要去市政厅教育部,领取宛城音乐学院的面试证,这便匆匆掩了房门,拎起小布袋前往。
到了市政厅,教育部的工作人员让她们这些女学生站在广场空地等着。
“不是说要下个月才发面试证吗?我还约了男朋友下午看电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