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寄人篱下,他叔父一家不待见他,被打挨骂都是常事;成年后嫁人,可黎锦显然不是良人,被羞辱欺负也是稀松平常;之后是阮曦然对他的嫉恨……
经历太多的人情冷暖后,白沫很渴望温暖和关心,只是一直得不到。所以江沉给的一点善意,才会格外珍惜。
白沫相信江沉是个好人,还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只是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却格外残忍。
他突然想起来黎锦说的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时觉得黎锦无理取闹,现在想来却有些唏嘘,他并不怨恨江沉。毕竟他已经帮了自己,只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白沫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思绪,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只是背影格外落寞。
而黎锦这边,还没有停止找人。
在没找到白沫的第二天,他就报了警。但是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投入不了太多的警力,一直帮忙找着,但目前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总之,找人主要还是得靠自己。
后来,黎锦就如同大海捞针那样,将本市大大小小的旅馆都查了一遍,可都没有白沫的入住信息。
这段日子,黎锦还一直关注着去临市的交通动态。如果白沫要离开本市,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临市,毕竟那才是他长大的地方。
但还是一无所获,白沫没有买过车票。或者说,他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信息买过车票,所以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黎锦头疼不已,他怎么不知道白沫什么时候这么能躲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躲我一辈子!
那天被黎锦不耐烦的态度伤到之后,第二天阮曦然就去医院找白沫了, 他不开心,又怎么能让白沫好过呢?
虽然不知道上次跟白沫说的话,有没有造成什么误会,不过看黎锦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他跟白沫说的那些话。
要不然,黎锦不找他算账才怪呢!
因为白沫的存在,黎锦对他已经越来越没耐心了,阮曦然越想越气,恶毒的想法不停冒出来。
等来到白沫的病房,才知道白沫偷偷走了,简单了解了来龙去脉,心里一阵暗喜。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他跟白沫说完那些话不久,他本以为白沫知道后,会跟黎锦大吵一架,惹黎锦生气,然后黎锦就该讨厌他了,没想到白沫居然这么懂事,直接走了,倒是给他省事了。
知道白沫走了之后,阮曦然彻底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白沫,黎锦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下午,临近下班时间,阮曦然去公司找黎锦。毕竟只有见了面,他才有让黎锦对他心软的发挥空间。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黎锦已经有了跟他断了的念头。
阮曦然轻轻敲了敲门,黎锦低沉又有些许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进!”
“黎总裁,还在忙吗?”阮曦然笑意盈盈地走过来,语调轻快又俏皮。
黎锦微微皱起眉,有些不悦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阮曦然装作没有听出黎锦对他的不待见,依旧笑脸相迎,“我们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你,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工作上的事。”黎锦寥寥数语地敷衍道。
阮曦然一噎,还要再说什么,而黎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让他遍体生寒。
阮曦然这是才猛然发觉,黎锦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他任意拿捏的男人,从前黎锦太顺着他了,才给了他这种错觉。可现在,那份宠爱似乎要被收回去了。
“我之前说了,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经过这些天的反思,你就不想说些什么?还是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黎锦沉声质问。
他兴师问罪的架势很唬人,当然,其中自然不乏是借机发泄郁闷情绪的成分。
阮曦然知道,黎锦是在指白沫住院的那件事。虽有些不满,但还是做出一副认错的姿态,“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任性……”
见黎锦沉默不语,阮曦然有点慌,然后把姿态放的更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你别生气行吗?要不然我去给他道歉,求他原谅行吗?”
半晌,黎锦才低声道,“你现在要是能跟他道歉倒好了……”
已经过去快十天了,他还是没有找到白沫,也不知道他到底躲哪里去了?
而这时候的白沫正躲在房间里惶惶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留下来,会被江医生做研究,离开的话,又该何去何从?
原本,黎锦已经起了和阮曦然断掉的念头,但阮曦然似乎有所察觉,连忙道,“黎锦,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我不会再吃醋了,以后我就乖乖陪在你身边,名分什么我都不在乎,你别不要我好不好……”阮曦然泫然若泣。
看着阮曦然湿红的眼睛,黎锦又心软了,最后话还是没说出口,略显敷衍道,“好了,我又没说不要你了。”
低沉的声线里透着些许的不耐,但却温和了很多,阮曦然全然不在乎黎锦的不走心,顿时破涕为笑,“你不怪我了就好。”
黎锦微微皱着眉,语气冷淡地下了逐客令,“你先走吧,我还要忙,没时间陪你闹。”
好不容易打消了黎锦分手的念头,阮曦然本想顺势增加一下感情,可听黎锦这么说,又不敢不听话,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阮曦然走后,黎锦转头看着屏幕上白沫的照片,心里又有点后悔刚刚没开口断掉跟阮曦然的关系,他想,白沫应该是很介意阮曦然的存在吧?
实验室
白沫脚步匆匆地回到房间,刚把门关上,就靠在门板上剧烈喘息,他眼里仿佛蒙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但依旧能看到其中的茫然无措。
“唔……”白沫捂着肚子,闷吭了一声。
大概是走的急了,肚子变得硬硬的,孩子又闹了起来,隐隐有些疼,腰也坠的难受。
白沫用掌心轻轻揉着肚子,柔声安抚着,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安生下来。
他这才顾得上去理清纷乱的思绪,莫名有种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感觉,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留给他的还有什么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