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曦然避重就轻,又故意颠倒黑白,表现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反倒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受害者。
而事实是白沫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因此对于阮曦然的话,黎锦并没有色令智昏地选择完全相信。
“你是不是打他了?”黎锦皱着眉道。
黎锦这个人,虽然性子挺恶劣,对白沫说话有时候也极其刻薄绝情,但的确从未动手打过白沫。
或许是大男子主义心理作祟,他觉得打人。尤其是打白沫这种发生过关系的人,是很下作的。
阮曦然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哽咽着。
黎锦听得有些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了阮曦然两句,阮曦然见好就收,很快便止住了抽噎。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黎锦缓了缓语气,又继续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阮曦然说着几乎要哭出来,“我们吵起来后,我就想要离开,可他不许我走,还拿果盘砸破了我的头,我才…才打了他一巴掌……”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么严重,我…我不应该打他的……”
阮曦然自责不已,又特意把姿态放的很低,闷声道歉,“对不起……”
听着阮曦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黎锦也说不出指责的话,“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挂了电话后,黎锦心里乱糟糟的。一边是憔悴虚弱的白沫,一边是委屈自责的阮曦然。
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理清思绪。
白沫是第二天上午醒的,黎锦并没有陪在他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向腹部,掌心触及熟悉的弧度,眼眶当即有些温热,他真的没有想到,孩子居然还在……
看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白沫轻轻垂下眼帘,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也是,黎锦怎么会守着他呢,能送他来医院,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麻醉的效力退去后,全身各处传来的酸痛也越来越清晰,白沫只稍稍动了一下身体,便疼的脸色泛白。
就在这时,黎锦正好推门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蓝色的保温桶。
见状,黎锦眼里闪过亮色,嘴角微弯,“你醒了?”
白沫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又垂下了眼帘,有种相对无言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黎锦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昨天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
白沫抬起眼帘,定定地看着黎锦,眼神仿佛是洞察一切的淡然,声音微哑,低低的说,“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第十八章黎先生,我不想为你留下他了
这次轮到黎锦沉默了。
的确,这种事向来不难猜。
白沫见他不说话,眼帘颤了颤,喃喃道,“你都猜到了,可你只是想护着他……”
那栋郊区别墅,在他之前一直没人入住过。除了黎锦以外,知道这个地址的人一把手能数出来。
这个人能弄到地址,偏偏还跟他过不去,指向性显然已经非常明确了。
“这件事的确他是有错,但他并不是有意的,听说你受伤了,他也很自责。”
很显然,黎锦是在替阮曦然开脱。
闻言,白沫笑了笑,眼眶却渐渐红了,声音夹着哽咽,“他不是有意的?那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如果那些无情的羞辱,故意拍照都不是有意的,那什么才算是有意的?
黎锦抿了抿唇道,“他说,在你们吵起来后,你用果盘打破了他的头,所以他才打了你一巴掌。”
白沫的眼里含着泪,泛着水光,却直直看着黎锦的眼睛,眼里的期望忽明忽暗。
“那你相信吗?相信只是一个巴掌,我就差点……”死了。
渐渐低下来的声音最后被哽咽声淹没了。
在血不停流,却又没办法求助的时候,白沫真的觉得自己会孤零零死去,他还从未离死亡那么近过。
想起昨天的事,白沫心里有委屈、有愤怒、也有不甘,可在看到黎锦后,却只剩下了无力感。
被白沫步步紧逼的询问,黎锦神色有些许的不耐,面色微沉,“那你来告诉我,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看着黎锦一心护着阮曦然的样子,白沫连心底最后一丝的希冀也没了,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只剩下心如死灰的苍凉。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相信他,那我说的话,你还会相信吗?”白沫有些自嘲的抿了抿唇。
黎锦对阮曦然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他又怎么能奢望得到一点点的公平呢?
“白沫,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有判断真假的能力。”黎锦语气微急,眼里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过了好一会儿,白沫才略显艰难的发出声音,“你说我…我无理取闹?”
那一刻,白沫忽然觉得特别失望,整个世界仿佛都黑暗了。
黎锦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反而还觉得他无理取闹,那他应该怎么做呢?白沫不知道。
好像人在彻底绝望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毕竟已经彻底没有幻想了。
白沫也是,他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包括阮曦然用来威胁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