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小脸儿上的软肉看着又白又嫩,一笑就露出几颗刚长出来的小奶牙,很轻易就让人的心软作一团。
阮曦然看向点点的眼神里满是挣扎,明明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可理智逼迫着他,让他迟迟不敢将点点抱起来。
恰好苏姐适时给他解围,“阮先生,我要去厨房给小熠煮点辅食,能麻烦你照顾他一会儿吗?”
阮曦然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他终于有了能将点点抱起来的理由。
见苏姐进了厨房,阮曦然放松了些许,看着还正要抱抱的奶团子,他终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有些笨拙将孩子抱在怀里,像之前那样轻轻摇晃着,用极小声音哄他,“点点乖……”
江沉&阮曦然(三十一)“你后悔过离开孩子吗?”“从来没有…”
苏姐在厨房呆着,阮曦然就安心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着点点搭积木,时不时会摸摸他的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没一会儿,点点就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还不稳的步子,笑着扑到他怀里,“飞……飞飞……”
他还不会说话,含糊的发出几个单音,抱着眼前让他本能想要亲近的人,咯咯笑出了声,小脸蛋儿也因为开心变得红扑扑的。
两人玩的正开心,但这种和谐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姐悄悄给江沉打了电话,没过多久,江沉就从外面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阮曦然顿时就慌了神,眼里也浮现出浓浓的紧张和无措,细看之下,还夹杂着一丝掩盖不住的恐惧。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还没等阮曦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意识推开了怀里的孩子,然后慌张的扭过头,却正好和江沉阴沉冷漠的视线撞上。
那一瞬间,阮曦然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点点本就站的不稳当,又猝不及防地被阮曦然推了一下,当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铺着厚地毯,疼倒是没多疼,就是明显被吓到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不行。
只见点点的大眼睛里含了两泡泪,可怜兮兮的仰着头,自己站不起来,只能伸着小手去拽阮曦然的裤腿,呜呜咽咽的小模样像个被抛弃的小猫崽。
阮曦然被点点的哭声骤然唤回思绪,回头看到摔在地上的点点,心仿佛一下子就被愧疚给淹没了。
他急忙想去把点点扶起来,但江沉已经先一步把孩子抱了起来,让他已经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最后尴尬的收回来垂在身侧。
江沉熟练的拍了拍点点的脊背,又揉了揉他的小屁股,温声哄道,“好了好了,现在不疼了。”
阮曦然看着点点趴在江沉肩头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心里又酸又涩,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江沉轻声哄着点点,又抬起头,淡淡的看了阮曦然一眼,那眼神中有冷漠也有愤怒,甚至还有几分阮曦然看不懂的怨恨和指责。
阮曦然可以对别人的孩子那么好,为什么对自己的孩子能这么狠心?他真就那么铁石心肠吗?!
阮曦然被江沉戒备又怨愤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紧。就好像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可就算他再狠心,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点点呢?
“江先生回来了,小熠怎么哭了?”苏姐听到动静急忙从厨房走了出来,说着便朝江沉伸出手,“我来哄吧。”
江沉将点点交给了苏姐,又用指腹蹭了蹭他泪眼朦胧的小脸儿,“不哭了,男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点点不满的瘪了瘪嘴巴,有些含糊的喊「爸爸」,然后又将头埋在苏姐怀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江沉和阮曦然有事情要谈,苏姐便识趣的抱着孩子回了婴儿房,留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阮曦然呆呆的站在那里,微微垂着头,局促的扣弄着手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开口,又被江沉一句淡淡的质问给堵了回来。
“你就一天也不愿意多等吗?”江沉转身看向阮曦然,淡漠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透露出几分轻蔑的意味。
阮曦然闪躲着江沉的视线,低声嗫嚅道,“是你说的一年……”
看着阮曦然现在怯懦不安的样子,江沉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堵,亲手摧毁一个人的时候的确很痛快,可痛快过后,涌来的就是丝丝缕缕的痛苦和愧疚。
明明阮曦然以前是那么张扬高傲。虽然张扬的让人讨厌,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宁愿阮曦然像以前那样。
见江沉不说话,阮曦然只能主动提起,不自在的问,“那…那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我身体已经好……”
“阮曦然。”江沉出声打断了他,沉默着顿了两秒,才轻声问,“这一年里,你有没有后悔过离开孩子?”
阮曦然亲自照顾了孩子两个多月,本来他不信阮曦然会对孩子没有一点感情。可是在亲眼看到阮曦然把孩子推倒后,他不确定了。
或许他本就不该用正常人的感情羁绊去试图牵绊住一个绝情的人。
闻言,阮曦然瞳孔一缩,心也仿佛被人揉的七零八碎,他张了张嘴,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艰涩的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自己用颤抖又沙哑的声音说,“从来没有,江沉,我永远不会后悔自救,这一年,我过的很好,也很轻松……”
江沉的脸色越来越黑,眉头不悦的拧紧,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阮曦然,像个伺机而动随时捕杀猎物的猎人。
“我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江沉勾了勾唇,有些自嘲的说。
阮曦然脸色苍白的弯了弯嘴角,却没有胜利者的得意,笑容看着比哭还要苦涩。
后来,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的近一个星期。但江沉还是遵守承诺,给阮曦然做了手术。
手术后,江沉想让他能留在这里陪孩子一段时间,正巧苏姐家里出了点急事请假回家了,临时找放心的人来照看孩子也不容易,此时的阮曦然显然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
虽然江沉给了他顺理成章留下的理由,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选择坚决的拒绝,可逐渐泛滥的情感却在不停撕扯着他的心脏。
最后的最后,阮曦然还是半推半就的留了下来,在江沉这里,他总是最先低头妥协的。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阮曦然心口有些密密麻麻的疼,他嫌弃自己没有骨气,轻易就被江沉牵着鼻子走,可他却对自己无可奈何。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让你为难。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照顾孩子一段时间,我可以支付你三倍的酬劳……”江沉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就像这只是生意场上的一场交易。
他觉得万分屈辱,可他却没有理由去拒绝江沉的酬劳,毕竟没有所求的留下是为了什么呢?
他不想让江沉窥探到他对孩子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