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阮曦然不知道,他这副对黎锦旧情难忘的样子,全部被江沉看在了眼里。

江沉的眼睛忽明忽暗,如果忽略他死死握着扶手的手,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他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老实说,现在的阮曦然很狼狈,原本精致漂亮的脸蛋,多了好几道狰狞的鞭痕,彻底破坏了美感,再加上脸色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看着甚至有些吓人。

除了脸毁了,他的腿也瘸了。因为之前断掉的腿,没有得到好的照顾,落下来病根,便成了现在这样。

没有父母的依靠,也没有健康的身体和漂亮的脸蛋,这时候的阮曦然,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除了一身狰狞的伤疤,已经一无所有了。

法官宣判结束后,阮曦然心里不悲不喜,茫然地看向观众席,粗略地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察觉自己在做什么,阮曦然收回了视线,在心里暗自苦笑,他父亲死了,母亲走了,又没有朋友,还有谁会在乎他呢?

庭审结束后,观众席上的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各种指责和怒骂一起传到阮曦然耳朵里,一一烙在他的心口。

他怎么可能不后悔做过的那些事。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他不会和黎锦在一起,更不会去伤害白沫,不会去做那些蠢事,不会让江沉有报复他的机会……

在得知孩子没了的那一刻,阮曦然心里对白沫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愧疚,半是醒悟半是悔恨,只恨当初自己太幼稚。

或许是报应吧,他伤害了白沫和他的孩子。所以他的孩子也没了,尽管他并不喜欢。

一年三个月,比他想象的要短很多,不知道能不能打消江沉拿他做实验的念头?

之后,阮曦然被带着离开了大厅,鬼使神差的,在离开的前一秒,他又扭头看了观众席一眼,似乎有所期盼。

却正好撞上了江沉淡漠的视线,阮曦然眼里明显闪过了一抹慌乱,匆匆垂下头,彻底离开了江沉的视线。

江沉缓缓站起身,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黎锦喊住了。

“你对阮曦然……”黎锦话没有说完,明显是意有所指。

江沉无甚所谓的轻哼了一声,淡漠的看了一眼阮曦然消失的方向,淡淡的说,“既然是报复,我总得来看着他被审判才解气。”

江沉&阮曦然(九)出狱 即将再次揣崽

看出来江沉的口是心非,黎锦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江沉的肩便先一步离开了。

他又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再加上他自己的感情不顺,白沫下落不明,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戳破江沉对阮曦然的感情?

况且,江沉对阮曦然的恨意正是他乐意看到的,他还巴不得阮曦然再惨一点。

江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看着阮曦然离开的方向,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明明这都是阮曦然罪有应得,可他为什么还会觉得内疚?

……

监狱的生活不好不坏,虽然依旧不自由,还要每天按时进行劳动改造。但对阮曦然来说,比待在江沉的实验室好多了。

进入监狱后,阮曦然表现的很沉默,不会和别人有太多交流。在偶尔闲暇的时候,他会呆坐在窗边,环抱着膝盖愣愣的出神。

他想不明白,难道天底下就他一个坏人吗?为什么明明那么多坏人都有家人,有朋友,可他却什么都没有……

开庭审理那天,来了很多记者,大概是黎锦特意叫过来的。

总之,他坐牢的事,被一群媒体大肆渲染之后传扬了出去,连带着他从前做的那些事都一起翻了出来,各种言论五花八门,基本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在法庭上,阮曦然自然也看到了那群记者,那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丢脸和羞耻,隐隐生出一点期待,想着他妈妈要是看到新闻的话,会不会过来看看他?

可是他的妈妈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想到江沉说过的话,阮曦然的心沉了又沉。

他妈妈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不仅有了新的爱人,或许还有了新的宝宝,而他这个不听话,又只会给她丢脸的孩子,被彻底抛弃了……

监狱里的犯人,虽然都曾做了错事,但在严格的管理之下,倒也很少出现影视剧里那些欺负新人的情况。毕竟大家都想着好好表现,争取减刑能早点出去。

在监狱里,阮曦然虽然没有被人欺负,但冷言冷语的嘲讽倒是听了不少,无非就是围绕着他喜欢男人,以及丑人多作怪这两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阮曦然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他的确做错了事,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一个月后,到了能探监的那一天。

阮曦然在心里暗暗期待着,他对他妈妈还没有死心,想着今天或许他妈妈会过来看望他,他还特意将自己收拾的干净些。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半下午,狱友大多都有亲人朋友探望,只有阮曦然没有人来看他。

他呆呆地坐在房间里,低头扣弄着有些粗糙的手指,脑子里闪过很多混乱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江沉的那张脸上。

他妈妈没有来,江沉…也没有来。

阮曦然说不失落是假的,神色黯然,眼圈也渐渐泛起点点湿红。

和阮曦然同住在一间房的人,也是个年轻男人,叫付遥,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很俊逸,是因为故意伤人进来的。

付遥被喊出去和家人见过面后,没一会儿,他就臭着一张脸回来了。

阮曦然和付遥没什么交流,但同住一个房间里,多少会关注一点,见付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他识趣的没有开口,安安静静地发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人来看你吗?”付遥看了阮曦然一眼,语气有些冲,性格似乎和之前的阮曦然有几分相像。

付遥说的这话,无疑是在阮曦然伤口上撒盐,他自己却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似乎是随口问的。

只见阮曦然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付遥眼里划过一丝怜悯,低低的「哦」了一声,又气冲冲地安慰道,“没事,没人看也没什么不好,我倒巴不得没人来。”

阮曦然没再和他搭话,将手搭在后腰轻轻揉了揉,缓解一下腰部的酸痛感,不由得想起那个孩子,情绪就愈发低落了。

又一晃三个月,阮曦然已经习惯了监狱的生活,老老实实地接受劳动改造,休息的时候还会和付遥说说话。

相较之下,两人的关系比之前亲密了一些,这时候也勉强算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