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传来细密的刺痛,但很快便被一种更为坚定的情绪取代。

不值得。

慕渊,喜欢你,太疼了。

如今,我不想再这么疼了。

【女鹅,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啊,你这样太子真的会黑化的,你根本不知道他多爱你!】

【剧情的走向怎么越来越偏离原著了,明明互通心意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啊!】

【我只想看甜甜的恋爱,到底要虐到什么时候啊……】

阮兮遥沉默的看着那些漂浮的字,再也没有了自我安慰的想法,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花轿稳稳停下,外头的喧闹声也渐渐平息。

轿帘被掀开,光线涌入,一只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手伸了进来,声音平静无波:“阮小姐,到了。”

阮兮遥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搭了上去,借力弯腰走出花轿。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众多的宾客。

将军府门前甚是冷清,只有几个下人垂首静立。

而她的新婚夫君燕迟,正坐在一架木质轮椅上,在府门前安静地等着她。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袍,并非新郎官惯常的鲜亮,却更显沉稳。

面容俊逸非凡,穿着月白色的袍子,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没有让他的气质比别人差了分毫。

他的眼神深邃平静,毫无波澜,仿佛今日娶亲与他而言,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抬头看她,目光坦诚而直接,没有打量,没有审视,只是温柔的开口:“阮姑娘,府中简慢,不必拘束,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没有虚伪的客套,没有矫情的安慰,甚至对他自身的残疾也毫无遮掩与自卑。

这份坦然,反而让阮兮遥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微微放松。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却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大家看起来很友善,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她笑的眉眼弯弯,坦然回以一礼:“谢谢将军,既已嫁入将军府,我自会恪尽妻子本分。”

没有羞涩,没有委屈,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两人初次相见,没有尴尬和勉强,反而有一种无需言说的、微妙的默契在无声流淌。

这样就足够了。

正当阮兮遥准备随燕迟入府时,一阵急促疯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彻底打破了将军府门口的平静。

第十章

“阮兮遥!”

一声嘶哑到几乎破音的吼声从远处传来。

慕渊急匆匆的策马赶来,他甚至来不及勒紧缰绳,便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跃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他依旧穿着那身来不及换下的明黄太子常服,发冠微乱,额间沁着细汗,胸口剧烈起伏。

双眼赤红的死死盯着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阮兮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痛苦,他不可置信的望向穿着嫁衣的阮兮遥,呼吸也不受控制的变得急促起来。

“回来!”他声音颤抖,带着从没有过的卑微语气“跟我回去好不好……”

阮兮遥沉默的看着他,看着他这一身太子的服饰,看着他此刻毫不掩饰的惊惶失措,心中再也泛不起任何波澜了。

原来脱下那身暗卫服,他是这般模样。

可惜,太迟了。

她已经不想看到这些了。

她微微侧身,站到了燕迟的轮椅后面,虽没有说话,但已经表面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太子殿下,”她开口,声音疏离而客气,表情也隐隐透着不耐烦,“您逾越了,今日是我与燕将军的大婚之日,殿下若是来贺喜的,我与将军感激不尽,若是另有他事,那请回吧。”

这种想要划清界限的言语,像是变成了一把刀子,狠狠刺进了慕渊的心脏。

他猛的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把她带回来,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哑:“我不准!阮兮遥,你跟我走!那些都是假的!我做这些都是事出有因的……”

“因为什么?”阮兮遥打断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因为殿下觉得戏弄我很有趣?还是觉得无论您做什么,我都该在原地等着你,心甘情愿的接受你忽冷忽热的?”

她轻轻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殿下,游戏结束了,你高高在上的感情,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了。”

“不是这样……我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慕渊脸色惨白如纸,试图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直沉默的燕迟,此时缓缓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阮兮遥微凉的手指,这是一个无声却坚定的保护姿态。

他抬头看向失态的太子,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子殿下,我的妻子有些累了,今日不便久陪,殿下请回吧。”

妻子二字,更是彻底击溃了慕渊最后的防线。

他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阮兮遥再也寻不到一丝爱慕的眼眸,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一切都在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