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冷漠的阮兮遥，又看看护着她的燕迟，最后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转身，一步步走进喧闹的人群里，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第十六章

慕渊没有放弃。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固执地守在了将军府门口。

不顾往来百姓诧异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他日复一日地站在那里，试图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从最细微处开始弥补。

他夜夜辗转难眠，一闭眼就是阮兮遥与燕迟并肩而立、默契相处的画面。

那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心口像是被醋浸透了，酸涩又绞痛。

明明那些温柔的笑意、全然的依赖，都本该是属于他的。

天不亮他就起身，亲自钻进了从未踏足过的小厨房。

他手忙脚乱，甚至烫伤了手，只为了能做出一份像样的早点和点心。

他还准备了无数礼物，都是他费尽心思，辗转向下人打听到的、她曾经喜欢过或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

他想起她那满满一匣子未曾送出的心意，只想加倍地还给她。

【太子殿下太用心了，追妻都追到这个地步了，付出了它拥有的一切，我看着都心疼呜呜呜。】

【女主到底在倔什么啊？差不多得了吧，殿下都这样低头了，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的我都烦了。】

【就是，不识好歹，反正剧情已经偏离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殿下干脆换个人在一起吧！】

每日清晨，他都会提着食盒和礼物，忐忑又期待地等在将军府门前。

然而，每一次，出来的都是那个伶俐的小丫鬟。小丫鬟会客气又疏离地行个礼，然后将他带来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递还回来。

“太子殿下，我家夫人说，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府中什么都不缺，实在不必如此费心，请您……以后不要再送了。”

一次，两次，三次……

食盒里的点心从最初的焦黑难看，渐渐变得有模有样，甚至能看出是花了极大心思捏出的精致花样。

礼物也越来越贴合她的喜好。

可结果从未改变。

阮兮遥甚至连面都不愿再见他一次。

她只觉得厌烦和深深的无奈。

那些她曾梦寐以求的关切和礼物，如今只成了沉重的负担和困扰。

她只希望他能明白，过去已矣，好聚好散，不要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日，慕渊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他提着冰凉的食盒和那份她少女时期曾羡慕过别家小姐拥有的、一套极难寻的孤本画谱，僵立在紧闭的朱门外。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

忽然，一滴冰冷的雨滴砸落在他脸上，顺着脸颊滑下，像是眼泪。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他浇得透湿。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食盒被打翻，精致的点心和那本珍贵的画谱散落一地，泥水污浊，一片狼藉。

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僵硬地站着，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

那滴雨，仿佛不是落在脸上，而是砸进了心里，冰冷刺骨，带着彻底的绝望。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拖入了深渊，四周是冰冷的海水，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努力，都再也浮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之上那点微弱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和她……最后的结局，难道就只能是这样了吗？

不，不会的。

一定还有机会的。

他只能这样麻木地、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仿佛唯有靠着这点自欺欺人的念头，才能在这场冰冷的暴雨中，继续支撑着站下去。

第十七章

新年刚过，一场突如其来的严重瘟疫席卷了京城。

往日繁华的街道变得萧条冷清，处处可闻哀哭之声。

百姓流离失所，病饿交加，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压抑凄惨的氛围之中。

一直虎视眈眈的邻国得知消息，认为时机已到，开始在边境频频挑衅，有些胆大的敌军开始不断试探骚扰，蠢蠢欲动，意图趁此良机一举进攻。

燕迟变得异常忙碌。

他的腿伤虽未完全康复，但正常走路完全没有问题。

国难当头，他毫不犹豫地重新担起将军职责，每日亲自带兵巡视城防，指挥调度，一次次将来犯的敌军小队击退，稳定着摇摇欲坠的边境防线。

常常是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和风尘归来，天不亮又匆匆离去。

阮兮遥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她知道自己无法像燕迟那样上阵杀敌，但也想为这座城、为这些受苦的百姓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