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光微明。
盛怀宁拖着疲软的身子,从洗手间回到卧室,刚一坐下,欲呕的不适感再度袭来。
大概是昨晚吃完那份热汤面,又喝了冰水的缘故。
睡到半夜,她便开始呕吐不止,浑身的气力都被抽散了。
心里卯着股劲,纵使这会儿她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又被这病来如山倒折磨得不成人样,她也不愿给紫澜山庄打去一通电话。
又躺了会儿,盛怀宁从床头拿过手机,缓步去了厨房。
她翻出菜谱,一比一照着上面,从冰箱里拿食材。
忽然,丢在厨台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循声望过去。
亮着的屏幕上,通知中心里的未读信息,除却一条新闻推送,便是几乎同一时间贺尘晔发来的微信。
习惯使然,盛怀宁未给手机设置任何密码,任何消息的详情能很直观地看到。
短短一句话,她迅速一扫,就急急忙忙跑向玄关。
门一拉开,外边的矮柜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
透明的材质,能看见里面装着的,正是她准备自力更生,尝试着要去做的靓汤。
龙眼莲子黄芪鸡汤,对现在的她来说,跟救命稻草无异。
她不由拢紧了手指,倏一抬头,不远处的电梯刚刚阖上,朦朦胧胧能嗅到那熟悉的香氛气味。
再回到厨房,她掀开保温饭盒的盖子,径自端到嘴边,热气瞬间在面上氤了层细密的水珠。
盛怀宁在味觉的冲击下,一次又一次地摁亮手机,痴痴地望着。
【老干部:早餐放门口了,记得热一下再吃,我先去公司了。】
一盅热汤下肚,精气神终于回来了些。
临休息前,她侧卧着从枕下摸出手机,开始思索着要不要给贺尘晔回复。
昨晚她情绪起伏不定,赶人走的时候,确实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现在冷静下来,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几秒钟后,盛怀宁不显情绪地回了两个字,【谢谢。】
发完又觉得太冷冰冰了,急忙撤回,重新编辑发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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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宁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
生怕她会爽约,罗稚直接跑来公寓抓人。
卧室内一片漆黑,罗稚是打着手机电筒进去的,先是低低地唤了一声,见没人吭声才上手拍了一把。
盛怀宁从鼻间哼出懒洋洋的一声,语调软绵绵的,“几点了?”
“下午四点。”罗稚关掉电筒,打开角落的落地台灯,还很贴心地把灯光调到了最弱。
“吃饭定的几点?”
“晚上八点。”
她慢吞吞坐起来,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说:“都有哪些人啊?就必须要去么?”
罗稚弯腰拾起脚边的抱枕,丢回床上,“你就纡尊降贵去吃顿饭,吃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大老板也在,应该都是些生意上的人。”她又适时补充了一句。
盛怀宁点了点头,微抿了下唇,慢悠悠蹭着重新钻回了被窝,脑袋深陷在绵软的枕头里,作势就要闭上眼睛接着睡。
罗稚连续“欸”了好几声,索性直接掀开了棉被,让仅着了条吊带睡裙的她彻底袒露在眼前,下一秒就将冰凉的两只手,贴上她滑嫩的后背。
清醒只需要三秒钟,她猛地爬起身,躲到了另一侧,长而卷的睫毛眨动着,眼底全是无辜。
“赶紧收好出来,”罗稚说完就往外走,又忽然顿足回头,“对了,你怎么叫了餐也不拿进来?t”
“什么餐?我没叫啊。”
盛怀宁穿外衫的手一滞,茫然抬眸。
罗稚隔空指向餐厅的位置,那桌上放着她刚才顺手拿进来的帆布包,沉甸甸的,里面三四个盒子,看着就很丰盛。
她说:“我看就放在你门外的柜子上。”
盛怀宁喉头一紧,赤脚跳下床,一出门就看到了。
犹记得这帆布包还是第一次她跑去贺尘晔的公司,送完便当就遗忘在了那里,没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重新拿回来。
她将分格装的饭菜,一股脑塞入冰箱,语气稀松平常,“是贺尘晔送来的。”
“他...对你真的挺上心的。”罗稚失笑。
盛怀宁愣了好几秒,“嗯”了一声,习惯性解锁手机触进微信。
被置顶在最上方的贺尘晔,果然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发过两条消息过来。
【老干部:中午时间有点赶,不合胃口的话,我再重新帮你叫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