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娶别的媳妇，我要娶的媳妇就是你。”

“美娘，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呢？”他眼神总是澄澈纯净的，像是春天太阳底下的湖面一般泛着波光粼粼的光泽，此刻却阴冷癫狂。

我不由得被他的眼神吓退一步。可是我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屋子里没多大的地方，很快我就被他逼到了床边，我一个不稳倒在床上，他也顺势压在我身上。

装大黄的瓶子咕噜噜从床上滚下去，“砰”的一声，还是碎了。

我大气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他的眼神令人胆寒。

他把我脸上的面巾扯开，我大约是明白他要做什么，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四唇相贴。

起初他只是舔了舔我的唇边，接着就像是小动物搜寻食物似的撬开我的唇，我挣扎着想把他推开。

宋十一把我的两只手都紧抓住放在头顶上。这下他更是肆无忌惮了，滚烫的唇舌长驱直入，就像是凶狠的大型野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吻得纵深而缱绻，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很想要狠狠占有，却唯恐自己的暴戾会弄坏身下之物，最后只能化作细密的春雨一点一滴的侵扰。

等他亲够了，刚把手和脑袋移开，就被我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宋十一先是一愣接着大笑了几声，他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他眼眶里挤出来，接着就是大滴大滴的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睛里面滴落下来，滴在我的胸前，我的脸上。

此刻我比他更害怕，往床上后退了几步。我不会把他打得坏了，变得更傻了吧。

他红色眼睛看着我，“你要我有钱，我做到了，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宋美娘，你有喜欢过人吗？”说完，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等着我的答案。

屋子里如同死水般沉寂，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最后回应我的是那咣当一声宋十一摔门而出的声音。

我有喜欢过人吗？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我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我居然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我想我大约是有一点奇怪的。

在别的姑娘长到十三四岁会与要好的竹马一起约会的时候，我在那个年纪就只知道满村满镇子撒丫子乱跑，父母都很疼我，很少让我做活儿，只有有时候母亲嫌我太吵，才会把我按下来绣些绣品打发时间。记得小时候那帮丫头们，有时候会问我觉得哪家的小子长得好看，喜欢不喜欢谁。我把地上的蛐蛐捡起来说，都行都好看。她们听我这样回答，就把我甩到一边去，不跟我玩乐了。

宋十一已经跑出去好几天了，我也没去找他。

我也需要时间好好地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因为一些机缘才勉强生活在了一起，为什么我不能成全他呢？

我在河边从早上坐到了傍晚。

从清晨第一缕阳光渗过树叶的缝隙撒在土地上，到日光趋冷带走所有的热量，只在天空留下金红色蓬松慵懒的绒布。

一整日我什么也没做。

我从河边掬了一把水准备洗洗脸回去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很远的地方出现。

“美娘，河水很冷的，不要洗。”

我想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你的？

于是我没有听他的，坚持洗了那一把，随后用袖子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再把面巾戴回去。

我转过身体，远眺着他，“十一，我捡到你已经五十二天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你有什么愿望没有？”

果不其然宋十一说，“我想和你成亲。”

我说，“好，那就成亲吧。”

第13章 13

因着我不喜铺张浪费，也不喜欢村里的人来看热闹，所以婚礼也很是简洁，既没有三媒六礼，也没有父母高堂。只在屋子里挂了一些红布，桌子上摆上两根红蜡烛和一些喜饼。

成亲那天，我把头发绾成圆髻，把宋十一送我的两根素银簪子插在上面，并在鬓角的地方簪上一朵红布花，连面巾都被换成红色的。

我本想找个土地庙一起拜拜做个见证。宋十一却说朝天地拜吧。他还是第一次主动提要求，我当然遂他心愿。

到了晚上，我在床上坐着，宋十一举着两个柄部用红线系着的葫芦瓤走过来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我不禁感慨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正常人的样子了。

宋十一说，“美娘，你把面巾摘下来吧。”

我犹犹豫豫地还是听了他的话，摘下之后也不敢抬头，只顺着看着地上。

宋十一说，“美娘，你抬起头来，我想清楚地看见你。”

他见我不肯抬脸，有些失望懊恼，“我说你在我心中是美的是我的真心话，你如果觉得我的眼睛让你不舒服的话，我现在就把这眼睛戳瞎了。”

说着他就要找个什么器物把这双眼睛给废了。新郎在大婚之夜就瞎了那还得了。

吓得我赶紧抬脸拦住他的手，“我抬头了，你不要瞎闹。”

他在我右边脸颊受过火伤的部位亲了一下笑着说，“娘子，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一句充满对未来期冀的话，深深地摇颤着我的心，好像那一瞬间我那些所有痛苦、难以忘怀的记忆都伴着他这一句话随风而去了。

我俩喝了合卺酒之后，便一起倒在床上，宋十一开始亲我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尖和唇瓣，他亲得那么认真连受伤的部位都细细地吻住。慢慢地他的手脚开始不自觉起来，穿过层层衣物往我怀中揉捏。

我抓住他作乱的手，匆忙从他唇舌中退出来说，“你怎么会这个的？你这都是跟哪儿学的呀？不会又是夏小姐那次吧？”

“娘子能不能别问？”

我坚决反对，“不行！”

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他要学坏使在我身上我肯定是要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