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我起这个誓言，我也不敢了。就让他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我的心就跟放在油锅里炸上上百遍一样煎熬。

我说，“我明天给你买糖葫芦。”

“我不要吃了。”他顿了一下，“我以后都不要吃糖葫芦了。”

我心里万分惊讶，这可是他最爱吃的零食了，怎么说不吃就不吃了。只听他说，“早上吃了糖葫芦，你就不见了。不想我吃了它，你又不见了。”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看我造的这是什么孽，把宋十一唯一的乐趣都变成了痛苦的源头。他脑子受损，心理宛如儿童，还被我这样的人贩子卖了一次，我比夏青更可恶可恨，给他造成的伤害何止千疮百孔。

我心疼地把他搂住，摸着他脑袋上柔软的发丝，极诚恳极真诚地跟他道歉，“对不住，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吃了糖葫芦我也不会再离开你的。”

他慢慢地回搂着我，身上的寒冷一点点吞噬了我的热量，脑袋也埋进我的怀中，他也就十六七岁的年龄，我想他大约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第10章 10

我必须承认自以为是只会害了我！

原来他不是想让我当他妈妈，而是让我当他媳妇。

早上一起来，宋十一就一直直勾勾地望着我，我回看他，他立马躲开。他满脸羞涩，不肯下床。

我以为他又要闹什么别扭，于是就问他怎么回事。

宋十一回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我满脸疑惑，“啊？”

宋十一说，“我们都睡到一起了，美娘你自然就是我娘子了，我要对你负责。”

！！

虽然我没成过亲，但是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宋十一说，“昨天晚上，那个女人要跟我睡觉，说睡了觉我就是她的夫君了，我死活都不同意，她才把我捆起来的。”

我脑子一阵晴天霹雳闪过。天哪，我才离开宋十一大半日，她都教了宋十一什么啊！我天真无邪的小白菜怎么换了芯！

这真是给我抛下一个难题。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怎么跟他解释跟女人睡觉不是这样的。也不是所有睡了觉的都能成为夫妻。

我想不出来答案，只好先糊弄他起床，说我得好好想想。

谁知道吃饭、挑水、喂鸡鸭、打理菜园时，他都在反复地、重复地问我这个问题。

我被他闹得不胜其扰，只好摆出凶巴巴的姿态来。谁知过了没一会儿他又来问我。

我看要是给不出答案，他大概真的会没完没了。

“行了，别问了，我不会跟你成亲的。”

宋十一听了表情很受伤，我抢在他前面说别哭。宋十一只好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为什么呀？”

我说，“咱俩不是互相喜欢，所以不能成亲。”

他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傻子，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尽量用简单的话跟他说，“就是时时刻刻都想见到那个人，见到他你心里会很高兴。如果这个人不在你面前，你总是会想到他，一想到他你就有使不完的劲儿。”我继续说，“当他开心的时候，你就会开心。当他难过的时候，你就会难过。对了，这种感觉就像你吃的糖葫芦一样，酸酸甜甜的。”

这段话对他来说，显然有点长，他听了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跟我对话。他那个小脑袋瓜，正在消耗我的话，他嘴里一边喃喃重复我的话，一边走了。

我把手里的水泼了，松了一口气。

突然想起来我让宋十一纠缠一天了，夏青也没有来找我。她不找我，我自然也不会自寻烦恼去找她。但是总这么提心吊胆也没有办法。

我把真话仙人找出来问它，夏青会不会来找我。真话仙人说不会。 我想昨晚她那种态度也不像是轻易放手的主，为何就不追究了呢？我把这个问题也抛给真话仙人。真话仙人像上次我问宋十一身世时，打了个嗝。

还是别勉强了，看来这个真话仙人偶尔也有不灵的时候。我把它放下，拿起了针线。

昨晚我把攒了多年的积蓄都给了夏小姐，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了。

这时，宋十一突然从外面哒哒哒跑来，打开了门说，“美娘我喜欢你。”

我差点把针扎在手上。

我说，“嗯，我知道了。”

他耷拉着脸，“美娘，你怎么这个反应啊。我想了一下午才想明白这件事情的。”

我心想你就算喜欢我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你。

我继续引线，随口打发他，“你喜欢我干嘛，我长得又不美。”

“在我眼里你最美了。”

我会心一笑，心想他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呢。

我是怎样的一张脸，我自己能不清楚吗？他是在哄我高兴吗？

于是我说，“谢谢你哄我，我听了很开心。”

宋十一却急得跺脚，他猛地趴在我面前，隔着面巾亲了一下我的侧脸。我一下子愣住了，捂住他亲的地方。

他还想亲第二下的时候，我一下子站起来，手里的荷包掉在地上，沾上了尘土。

宋十一也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他脸上的表情是困惑的，嘴里习惯性地叫着我的名，“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