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说着说着,段江舟忽然捂着心口,大口喘气,似乎呼吸不过来了一样。

“回家,回家去看看,小星最容易心软了,只要我们好好解释,她、她肯定会原谅我们的。”

三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又开车返回了离开三天的段家别墅。

“张姨、张姨......,小星有回来吗?”

别墅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恍惚了一瞬,他们才想起来,张姨,被他们开除了。

三人于是又沉默下来,客厅里面似乎是一如既往,没有少什么东西,季望星没有完成的拼图,还静静的在角落里躺着,对方最喜欢的兔子抱枕,也在沙发上面靠着。

段慕钰松了一口气:“小星又变笨了,这次离家出走,甚至没有像之前做戏一样,把喜欢的东西都打包好再离开,看来是......”

对方话语,在看到桌子上那条手链时,戛然而止!

他颤抖着,几次伸手,都没敢去碰桌子上面的手链,另外两人看到手链后,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惊慌。

以前,季望星最是宝贝这条手链,宝贝到段宴山和段江舟多次因为这个吃醋。

段慕钰还记得当初的画面,小姑娘当初爬在他的怀里,哭的那么可怜,小脸上全是眼泪,他心疼的伸手抹去,然后帮小姑娘戴上手链,开玩笑说以后就算是百年之后,也要她带进墓中。

他当初是开玩笑的,但是他的小姑娘好像当了真,对那条手链爱惜的不得了,甚至有一次差点出车祸,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先去检查手链有没有事情,他对此又气又欢喜,心中涌动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情感。

可是如今、如今......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舍得去那样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呢?

段慕钰有些恍惚,手心因为太过用力,手链镶嵌进皮肉里,血肉模糊,就好像、就好像当初病房里,季望星决绝割向手心的那一幕。

“我这段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劲。”

段慕钰呢喃出声,同时,他视线转向另外两人,显然,目光对视,他们便知道,彼此都有一样的想法。

17

我再睁开眼时,意识有些恍惚,尤其是看到落地窗前那道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时,更是有些不可置信。

许是察觉到了动静,男人收回望着外面夜景的视线,回头看我,默了默,才开口:“醒了?”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面对我这个生理学上面的父亲,一时局促。

毕竟,自从我七岁之后,到现在二十岁,十三年,和对方加起来一共也就见了六面。

虽然他不怎么见我,但是在经济上却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每年打进卡里的钱少说都有一个亿,可以任由我挥霍。

可是,时间和情感上带来的陌生感,却不是卡里冷冰冰的余额可以代替的,所以我几次张口,也只喊出了一句:“季先生。”

温和、陌生、疏离,平静到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男人身影在我开口后,似乎是僵滞了一瞬,良久,好像才默认了我刚刚的称呼,应了一声:“嗯”。

之后,病房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我有些尴尬,还有些焦灼,似乎有蚂蚁在身上乱爬一样,我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缺席的十三年,我对他一无所知,连一个话题都无法开启。

但是,小时候依稀的记忆告诉我,其实,五岁以前,我们也曾像这世间无数的父女一样,父慈子孝。

他会把小小的我高高举起,放到他脖子上,带着我在日落的草地上尽情奔跑。

他会捧着封面精美的童话故事,在暖黄色的灯光中,嗓音轻缓的讲小公主那会飞的魔毯。

于是,我就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期待问他:“爸爸,小星可以当公主吗?小星也想要会飞的魔毯。”

那个时候,爸爸便轻笑一声,倾身吻在我的额头:“小星永远都是爸爸的小公主。”

于是,我又问,声音忐忑:“那小星,会是妈妈的小公主吗?”

爸爸便一如往常的沉默了,然后在我愈发低沉的情绪中,说出一如往常的话:“当然是啊,妈妈其实也很爱小星,只是妈妈不善于表达,我们小星小公主要对妈妈更加耐心一点才好呢!”

我便又被这句相同的话无数次哄好,相信妈妈是爱我的,举起小手给自己打气:“那我明天要第一个给妈妈早安吻,告诉妈妈,她也是小星最爱的小公主。”

爸爸便笑着,夸赞:“我们小星真棒!”

可是,第二天我朝着妈妈跑过去要抱她时,却被人一把推开,重重跌落楼梯,额头膝盖摔的青紫,妈妈指着我,情绪激动,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闻声赶来的爸爸见状,心疼的上前抱住妈妈,即便脸上被妈妈挠了好几道血痕,也依旧轻声细语的哄人。

而我,在爸爸的眼神示意下,被佣人抱下去上药包扎。

每次妈妈这样生气的时候,爸爸总要哄妈妈至少三天,才能想起我,然后等他再来见我时,血红的伤口早就已经结痂。

爸爸急着来见我,每次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小星,你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她心里还是爱你的。”

我便乖巧点点头,说:“爸爸,小星知道,小星不会生妈妈气的,爸爸和小星说过,要一直一直爱妈妈。”

听到这话后,爸爸便如释重负的笑了。

我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重复下去。

可是我七岁生日那年,有个狼狈的陌生叔叔,浑身带伤冲进了季家别墅,喊着妈妈的名字。

18

看到那个男人后,妈妈先是呆愣在原地,面上不可置信,等那个男人看着妈妈,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后,妈妈突然挣脱开爸爸的手,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朝着那个陌生的叔叔奔去。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而我和爸爸站在原地,无法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