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言官还想说些什么,然齐怀却是沉声打断道,“够了。”
“诸位爱卿日日天不亮便来这大殿之上,是来为国分忧,为百姓谋福的,而不是始终关注着朕后宫处是否有人。”
“可太子之位,事关北齐江山,臣等不得不冒死进言。”言官痛哭进言。
齐怀闻言,手敲打在龙椅之上,显然对大殿上他日日面对的杂乱而不满,“老三虽是公主,却亦是齐家之人,日后若是继位,也可选纳皇夫,怎就后继无人了?”
话是这么讲,但在准许女子入朝一事上,百官已做妥协,若是这日后公主都可登基为帝,要他们一群七尺男儿跪于女子脚边俯首称臣,也着实有失颜面...
可齐怀态度坚硬,挥了挥手,阻了仍想谏言之人,开口道,“礼官择了日子报上来,为太女举行册封之礼。”
圣上言已至此,一旁的仕宦见了,忙上前一步喊道,“退朝。”
百官虽是无奈,却也不得不行礼告退。
只是,隔日间便有近半者的官员称病未来上朝,已为后话。
片刻之后,大殿内只余齐怀与齐晏二人,“你还有何要说的?”齐怀率先开口,眉宇间显然有些倦意。
“臣,不纳皇夫。”齐晏上前一步回道。
齐怀并不意外她所言,只是轻笑一声,问道,“百官对你诸多不满,你此时想说的却是这个?”
齐晏垂了垂眸,刚要回话,便又听齐怀说道,“朕并不想去管百年之后的事,你若有能耐,你且按自已的意愿去行事。”
齐怀之意鲜明,如今齐桓远走,齐衍被逐,齐晏作为皇室唯一的继承人,合该担起北齐的社稷之责。
但如此,也就意味着或许诸事不得所愿,国事永为私先。
“朕觉得,老六之名,还是不正的好。”齐怀如是说着,虽以朕自称,但比起圣意,更像年长者的建议。
齐晏自大殿中而退,并未急着离去,反而是站在殿外的白玉阶梯上,闭着双眼直面日照。
菊月的天气已然透着凉意,阳光扑面而来,并没有多少温度。
齐晏懂得齐怀的顾虑,如今皇室丑闻已够多了,若是再爆出六公主非皇嗣,怕是皇室终难收场。
可若不给齐栀正名,那齐栀始终只能是她的皇妹,是这北齐最小的公主...
齐晏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凉意,让混沌的思绪有了片刻的清明,她才缓缓睁开双眼,迈步离去,只是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里,依旧没有多少温度。
宫中布局几十年来未有大变,齐晏自小于宫中长大,最熟悉这宫中任何宫抵通往漪澜殿的路,但她今日刻意绕路而行,直将面上的阴鸷磨得消散了些,才背手而立踏入了漪澜殿的宫门。
侍从见她来行过礼后,忙要去通传,齐晏却是挥了挥手,自行进了屋内。
屋内,小姑娘正倚靠在床头,垂着眸子看话本子,那专注的模样,简直乖极了。
齐晏瞧了,唇角不自觉地挂了笑,只觉心中阴霾又散去不少,齐栀向来比那日照,更能暖了她那个常年躲于阴暗角落里的心。
她从那张乖巧的侧脸一路向下,想瞧瞧她又是在看哪本书,回去后也好找来瞧瞧,日后或许还能与她聊上一二。
坦言来说,齐晏并不喜欢话本子里的那些情爱小故事,但只想着栀儿喜欢的模样,她便也得了些趣味。
只是,她视线落在那捧着书的手指上时,才发觉那书页久未翻动,齐栀的思绪又在泛空...
齐晏瞧着她这般模样,长长的睫毛僵持在空中许久,又给并不明媚的眸子遮挡住了一片光影,她总觉得,齐栀的世界还停留在五年前,停在那个在齐衍身边的日子里。
她就这样不知看了齐栀多久,才用力捏了捏自已的指尖,赶走那些杂乱的情绪,尽量温和道,“太医不是说要你多晒太阳吗,怎又坐在了床头?”
齐晏突如的声音显然吓了齐栀一跳,她身子一哆嗦,看向齐晏时,眸子里依旧是惧怕。
番外30:病娇女帝囚爱六皇妹
齐晏瞧着齐栀惶恐的眸子,唇角和煦的笑意稍滞,转瞬间又变得有些阴鸷。
她已经尽力装的如齐衍那般了,齐栀怎就还这般惧怕于她,就一定得是齐衍陪着,她才能像小时候那般鲜活吗?
可齐衍在宫外,这辈子都陪不了她了!
齐晏面色阴沉快步上前,不由言说地一把将人抱起,转身便向外间走去。
“放开我!”齐栀瞳孔动荡,伸手捶在齐晏的肩膀上。
可齐晏却不为所动,承着纷落的粉拳,直到了外间小榻才将人放了下来。
而得了自由的齐栀,慌张地向后退去,双腿环膝自卫的模样,刺痛了齐晏的双眼。
她弯下腰,一把拽住齐栀的脚踝,隔着足袜的脚踝一手可握,温热又娇软,但齐晏却是没什么功夫去想些旁的东西。
“你到底在怕我什么!”她捏住齐栀的下巴,愤恨地低吼。
她不曾伤她,亦不曾害她,如何就得了她这般厌恶,为什么!
齐栀被她吼得又是一颤,漂亮的眸子瞬间盈了泪,哽咽着,“没,没怕…”
齐晏冷笑一声,“没怕,你躲什么?嗯?”她倾下身来,眸子直视着齐栀的眸子,两人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那几乎带着侵略意图的眸子靠近时,齐栀几乎下意识地想躲,可下巴被捏在齐晏手中,动弹不得丝毫。
“齐栀你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你五年都不肯多瞧我一眼?”那双向来阴鸷的眸子,好像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祈求,“我学的不像吗?不像你那道貌岸然的皇兄吗?”
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更像他一些,才能让你舍得将给他的偏爱与心疼,也分给我一点?
就一点就好了…
一点,就能照耀我,拯救我,让我也有人疼,求你了齐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