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已的爱人能得清风朗月之人的欢喜而开怀,高兴于这世间,还是有好的男儿知晓你的珍贵。

但也正是因沈昫的清风朗月,我才时时有危机感,怕你所选没他好,怕自已一个失神,就会有更好的人来与我争你。

我得,每日每日,都好好的爱你。

每日,都胜过昨日。

南浔自请调离的事,进行的异常顺利,在她来御书房与齐怀拜别时,问道,“就这么放我走了,您不怕?”

“我有何惧?”齐怀看着背手而立于大殿之中的南浔,张扬却沉稳,哪怕自已不许,怕也是留不住。

“怎也算长了你一个辈分,盐粒子吃得比你的饭还多。”他拿起伏在最上层的奏章,直言道,“何况,你南家都无后了,若要争,争给谁去。”

齐胤便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南浔的女扮男装本该是他的最大安心,可他就是太想证明自已。

证明自已可以将武将玩弄于鼓掌,证明自已有能力坐稳这偷来的皇位,证明自已能功高太祖。

穷其一生,皆是算计,最终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南浔眉头微蹙,反驳道,“说得好像您有后似的。”

“嘶…”齐怀不悦地抬头,将奏章扔在了桌面,“朕准许你调离,可没准许你对天子放肆。”

“忠言逆耳。“南浔摊了摊手。

齐怀闻言,沉吟一瞬,又开口道,“朕至少后继有人。”不像你。

南浔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齐晏吗?”

“听闻你二人间相处可不大愉悦,她可未必能像朕这般纵了你南家。”齐怀并未否认,只意味不明地说了此话。

南浔并不惧,只回道,“且看她有没有脑子吧。”这自古以来的首位女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齐晏若敢再像齐胤那般有些个歪心思,大抵都不需她南家出手,她就活不了几天。

南浔离宫后,齐怀坐在御书房内,似自喃又似与一旁的太监说道,“朕就这么允了她,是否太过纵容了太尉府?”

一旁伺候的太监,犹豫一瞬,刚要开口,便又听齐怀低声说,“南家几代,守了北齐这么久,自该善终了。”

不能让忠臣寒了心。

阳光洒向大殿之内,只一点余晖散落在齐怀身上,放了所有人后,他自该困守在这宫中,做好一个帝王。

才能赎罪。

第302章 德州

太尉府与闻府将举家搬离的消息传开时,南家的大部队已是拉着大件的物什,先行开路。

姜时拉着齐桓,终于坐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秋千,却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你怎和辞儿似的,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给人做心理准备的机会。”

南浔坐在石板凳上,剥了颗葡萄喂给闻笙,“还怎么给你心理准备呀,头两年我就和你说了,我不会在盛京久待。”

“可是你再一走,这盛京城就剩我自已…”姜时话说到一半,余光看了眼齐桓下沉的脸色,忙纠正道,“就剩我和齐桓两个人了。”

“说来,德州与盛京相离也不算太远,你俩空了就去德州玩啊。”南浔始终没看姜时一眼,不是狠心,而是她也有诸多不舍。

南家是定要离了这盛京的,可姜时还有父母…

闻南两府启程那日,盛京城内诸多百姓前来相送,年迈者多来相送南辰与闻有政,两人一武一文,护了北齐大半辈子。

而女子,则多来相送南浔。

姜时站在一众人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全然不顾他姜家颜面,“南浔记得给我写信,给我讲讲德州的趣事。”

“你要是敢和我断联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姜时拽着南浔的衣袖,手肉都泛了白。

南浔见他这般,鼻子发酸,眼眶泛红,却是强忍着没落了泪,“呸,大活人说什么做鬼,有空去德州找我,我带你玩!”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姜时骑马,随着车队跑了许久,“阿浔,珍重!”

中气十足的一声喊,让马车内忍了许久情绪的南浔瞬间破防,眼眶的泪再也藏不住,一颗颗地滴落下来。

“珍重,姜时。”她低喃哽咽。

闻笙将人揽入怀中,手轻轻拍在背脊轻哄着,体贴地没有多言。

南辰夫妇因常年外出打仗,本就对盛京没有感情,不过是宫内外的牵绊,让他们不得不在每场胜仗后回京复命。

如今,南轻出了宫,和宋家丫头游玩在世间,南浔则跟在他们身边,两人更是没什么不舍,走得潇洒。

而闻夫人一生都未离开过盛京,能得此机会,心中自然也欢喜。

毕竟她现如今只一个父亲,但整日游玩于山水之间,平日里想见一面都是难,所以,其实心中也无甚不舍。

一整队人马中,唯有闻有政看不出什么情绪,仍是那往日里惯常的严肃。

闻夫人只觉与他待在同一个车厢内憋闷的慌,在忍了多半个时辰后,终是开口道,“你若是不乐意与女儿一同搬去德州,便不去,莫要摆着这张臭脸给人施压。”

闻有政闻言微微一愣,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下抠了抠,“没有不愿…”只是见你这般欢喜,心中愧疚更深罢了。

“我的脸很臭吗?”闻有政问道,想了想他又唤了句,“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