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怎么串通的所有人,还有齐怀如今出现在这里又是想做什么,他是不是终于忍不住要来夺他的皇位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但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老八,你还活着,太好了。”他半晌才找回了自已的声音,但语气中却仍透露出一些忌惮和不安。
“是吗?”齐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几分深意,“可看皇兄的神情,怎么好像很失望啊。”说着,他伸手敲了敲步辇上的把手,土兵便将他稳稳地抬上了监斩台。
齐胤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连连后退,大喊着,“你要干什么,齐怀你要弑君不成!?”他的声音宏亮而急切,仿佛想借此掩盖内心的恐惧一般
在场的百姓因这突如的变故而疑惑不解,这齐怀就算是没死,也是被皇后重伤,合当该找南家报仇。
为何皇上会如此惧怕他?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齐怀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群众,最后将目光落定在齐胤身上,带着几分玩味地问道,“弑君?”
语调轻轻的两个字,却是直戳齐胤心底的恐惧与不安,他暗自握紧手中的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猛地向齐怀挥去,他决不能被齐怀毁了,他兢兢业业二十余载,为何还要被他揪着这一点点的过错...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齐怀,就被一旁的侍卫一脚踹倒在地,口吐鲜血。
齐怀依然稳坐在步辇之上,他垂下眼眸,看着地上挣扎的齐胤,眼中满是不屑,他缓缓开口,“怎么?皇兄是怕这天下人都知道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吗?”
他语气稍顿,在世人的围观中,在齐胤的愤慨中,继续道,“弑父、弑君,甚至假传圣旨?”
话音落后,整个菜市口处陷入了一片死寂,百姓们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当今天子弑父、弑君?
假传圣旨?众人的视线在齐怀与齐胤身上流转间,皆是心知肚明,这圣旨是假传得什么内容...
南家几人也被齐怀之言震惊到,南辰的眉头深锁,思绪万千,昔日先帝骤然崩逝,遗诏指定齐胤继位,此事在朝廷内部曾掀起不小的波澜。
那时,齐怀满怀怒火地入了宫,但没多久后便不争不抢,默默前往雍凉,正是因为齐怀这一举动,才让朝臣不由信了那份传位遗诏。
后来齐胤继位,也算勤政爱民,朝臣也渐渐淡忘了那份遗诏的争议,如今齐怀旧事重提..
南辰思绪至此,他深深地看向齐怀,沉声问道,“雍凉王,你所说的,可有何证据?”
“当然有。”齐怀从容一挥手,立刻有人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木盒,“这里面装的,便是先帝真正的传位遗诏。”
南浔听闻此言,不禁挑了挑眉,只觉事情愈发有趣,她席地而坐,又一把拽过闻笙,让她坐在了自已的腿上。
闻笙被他这一举动羞得脸色发红,余光看向一周百姓,只见众人的视线皆聚焦在监斩台上,并无太多人注视着她,这才伸手掐了掐她的腰,低斥道,“混蛋。”
南浔嘿嘿一笑,“站着累不?咱们坐着看嘛。”
南夫人嫌弃地看自已闺女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给她两脚。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非拉着她宝贝儿媳陪她一起。
然后,气恼地瞪着南浔的,不止有闻夫人,还有与岳父坐在二楼的闻有政,他脸色发青,低骂了一声,“竖子,荒唐!”
谁知,云老听后,嫌弃地启唇道,“死板...”人小年轻,恩恩爱爱地,多好啊。
闻有政被岳父嫌弃后,忙想为自已辩解,却见他似并不想理自已,只得噤了声再次看向监斩台。
“你胡说八道!”齐胤闻言,双眼瞪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满朝文武百官皆知,先帝传位于我!”
“如果你手中有传位遗诏,又掌握兵权,为何时至今日才站出来与我争位?”齐胤挣扎着站起身来,试图去抢夺那份所谓的“遗诏”。
齐怀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我确实蠢。”
其实齐怀比任何人都更知道齐胤的抱负,可无奈父皇偏爱于他,更是不断地给他广结群臣的机会。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也曾动过太子之位的心思,但他本就已经比齐胤多得了,很多的偏爱了...
他想一母同胞的兄弟,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早就没打算与齐胤争夺皇位了,只是以一场君子之约,顺势而下,却不想齐胤竟是用那般下作的手段...
思及至此,齐怀心口不禁发闷,余光看向那问斩台上的南轻,他又何尝不下作呢?
他于自已说事已至此,不忍齐胤一生郁郁而终,只留一句,倘若他做不好这个皇帝,他定从雍凉杀回来,便匆匆逃去了雍凉。
但其实,他只是怕袁洛留在盛京,怕她二人还会相见,怕南轻有一日知晓真相,不管不顾要带着袁洛远走高飞罢了...
齐胤听了他的话后,突然放声大笑,“你就是蠢!”他眸中有浓郁的恨意,“事到如今,谁能证明你手中的圣旨是真的?”
“老夫可以证明。”一个声音响起,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两朝帝师云老一袭青衫,在闻有政的搀扶下,缓缓从一旁的店铺中走出。
第282章 疯魔
“是云老!”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百姓们纷纷自发地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闻有政恭敬地扶着云老,缓缓走上监斩台的前沿,“老夫乃先帝之师,自然识得先帝的字迹。”云老的声音平稳而深沉,虽不高亢,但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地传入在场之人耳中。
“豁。”南浔不由轻叹一声,带着几分调侃道,“清清,我今天怎么觉得小老头气场特别强大呀?哎呦,疼呀...”
闻笙嗔了她一眼,假意责备道,“总是没大没小,一会外祖准能知晓。”
南浔听了这话,顿时噤若寒蝉,她深知小老头是有点神神叨叨的本事,可不敢再造次。
闻笙见她这般窘态,忍不住垂眸轻笑一声,终是心软地伸手为她揉了揉腰。
齐胤见到云老出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颇有恼羞成怒般喊道,“云弼,你老眼昏花看得出什么先帝字迹!”
他这话刚出口,就引起了台下一众文人的强烈不满,皇上竟然对先帝之师出言不逊,实在令人不齿。
然,云老却是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是人终会老,但老夫保养甚佳,倒是还未老眼昏花。”说罢,他转向齐怀,开口道,“不知雍凉王可愿将圣旨交由老夫宣读,鉴定?”
“当然。”齐怀对云老满是敬意,“云老作为先帝之师,文坛泰斗,自然是最有资格鉴定这道圣旨真假的人。”说着,他示意下属将装有圣旨的木盒恭敬地呈给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