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是贴身伺候她二人的,先不论朝局如何,单是瞒她一辈子,也不太现实。
两人洗漱过后,绿玉看着桌边吃着饭菜的南浔,越看越不对劲...二十岁的男子,不长胡青么?
细细想来,自打她家小姐和她成婚后,她好像就几乎没进房伺候过,每次送完水便被打发走了,以往还觉得这两人恩爱,不愿旁人打扰,可今日...
南浔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她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闻笙,却好像察无所觉,只得硬着头皮又往自已嘴里扒拉了两口饭,等闻笙吃完后,拉着她就回了房。
绿玉双手环胸,眯着双眼,看着南浔落荒而逃的背影,小声嘀咕着,“可疑,非常可疑。”
南浔将闻笙拉回屋内的小榻对面而坐,两人昨日所遇颇多,一通哭闹后,也只是解决了暂时的情绪。
“清清,我想恢复女子之身了。”南浔犹豫一瞬,出言道。
闻笙并不意外她这般决定,只是...
“是因为昨日那些传言吗?”她问道。
南浔想了想,坦诚道,“确实有昨日之事的因素,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见不得旁人污蔑于你。”
“但其实,从父亲请辞那日开始,我将恢复女子之身一事,便已为板上钉钉。”与其被齐胤拿捏此事,不如南家自已将这弱点捅破,直面齐胤最后的底牌。
南浔微顿一瞬,又道,“或者...南家登位,将这天下占为已有。”皇权与兵权皆在南家之手,旁人便是疑又如何?
闻笙静静地听着,即便是听到这“大逆不道之言”,也未表露任何不满。
南浔继续道,“但我和爹皆没有此意。”皇位也好,兵权也罢,于南家人来说,都是束缚。
倘若不是生在这官宦之家,他们或许是那快意江湖,走南闯北的侠客。
也或许是一城享乐,却嫉恶如仇的武学之家。
总之,绝不会入了这朝堂。
只可惜,他们生在官宦,是责任在肩,也是迫不得已。
南浔握住闻笙的手,“我今日说与你,是因待我身份暴露之后,定然会有更多非议扑面而来…”
听到这里,闻笙的手微微蜷缩,想要从南浔手中逃出。
可南浔却紧握着她的手,忙道,“我没想有的没的,只是想告诉你,我前两日回了相府,希望岳父大人请辞。”
闻笙闻言,只思虑一瞬便知南浔之意,如今这般情景下,能保她女子之身暴露却无人敢言的唯有南家权势,这也是她近来大刀阔斧,无尽张扬的原因。
而这条路的终点,若不是南家登位,那唯有摄政之路可走,那时,若她父亲依旧在朝中,难免受其牵连。
南浔是想保她父亲一生清誉。
“你属意谁登位?”闻笙问道。
闻笙想,倘若齐桓登位,姜时也便被困住了,但因着姜时的原因,齐桓当能放了南家归隐山林,而姜家武将出身,倒也能帮齐桓守住这江山。
果不其然,她随即便听到南浔说道,“五皇子齐桓。”然而话落一瞬,她又听道,“或雍凉王齐怀。
第259章 姜时齐桓,不喜勿入
在事关南浔色令智昏非要为闻家女开女子入世之先河的传闻愈演愈烈时,丞相请辞告老还乡的消息又自宫中传出,霎时炸了坊间各个茶楼酒肆的闲谈据点窝。
"听说,这闻相是不满南小将军近来的胡作非为,而自身又无能阻止,致使如今朝局胡乱,自觉愧对先帝,才要引咎请辞。"一人坐在酒肆的大堂内,往嘴里扔了个茴香豆说道。
话落间,随即有人接言道,"那这南浔到底是不是为了闻家女入朝,才这般跋扈的啊?"
闻相在位,岂不是更能帮自家女儿入朝?
于此同时,一支王军自酒肆门前呼啸而过,其整齐之势,并不亚于南家军。"
酒肆内禁言一瞬,又有人言,"要我说啊,有能耐的还是早日逃了这盛京,说不准哪日便打了起来。"
......
朝堂之上,众臣因闻相请辞一事陷入一片哗然,纷纷躬请其三思。
齐胤也再三挽留,却怎都是些:年事已高、愧于先帝之言。
他手握着椅把上的龙头,眸子黑得发深,再望向南浔时多了丝探究,她是如何说服的闻有政放弃了自已的亲生女儿的?
南浔并不畏惧地迎着齐胤的视线,好好享受你最后坐在这高位时的优越感吧...
散朝后,齐胤踱步回到御书房,路上突然问道,"宋家那个丫头近来都在做些什么?"
安福闻言,回道,"并未做什么,只在府中酿酒。"
"她倒是孝顺。"齐胤无甚情绪道。
安福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近来廷尉府周围多了许多暗势力,似在护着宋家小姐。"
齐胤听后沉了沉眸子,未再言语,只在迈入御书房后又道,"传姜时。"
南家以为,折了一个海棠,他就再找不到一个听话的狗了吗?
是夜,微风习习,满院子的杜鹃花盛放在月光之下。
石板桌前,齐桓与姜时相对而坐,同食晚膳。
齐桓看着碗中依旧高起的羊肉,好似一切与往日一般,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姜时的异样。
姜时近来的情绪一直很怪,偶尔盯着他出神时,眉头会不自觉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