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了拉许蔓的手：“小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做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充满了诚恳。

“你看，现在我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看向许蔓的眼神，那么深情、那么诚挚。

就像是，曾经无数次，他在她面前的承诺一样。

曾经的她，或许会为这样的眼神和话语而心软，可如今，她再也不会信了。

她一把甩开蒋泽川的手，动作之大，让床边的输液架都跟着晃了晃：“出车祸是你自己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泽川一下就愣住了。

他的眼睛瞪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许蔓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蔓，在他面前，向来是温柔的、乖巧的，愿意退让的。

怎么会说出这种，毫不留情、冰冷刺骨的话呢？

蒋泽川还没说话，许蔓先遭到了父母的斥责。

“小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呢！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母亲一边怒吼，一边伸出手，像往常一样要掐她的胳膊，想让她乖乖听话。可是，许蔓这一次，不愿意再这样承受了。

她一下就躲开了母亲的手。

此时的她，已然不是当年那个面对父母的斥责与掌控，只能默默流泪、无力反抗的小女孩了。

她是个成年人，有自己判断是非的方式，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与愿意做出的选择。

“妈妈，从我小时候，你就教我，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母亲，细数着母亲对她的要求：“要温柔，要忍让，要多为别人考虑，这样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

“所以，如蒋泽川这样的男人，都会喜欢我。””她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蒋泽川，眼神中满是失望与不屑：“他们觉得我温柔、乖巧、听话，不会反抗。”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向蒋泽川的心：“他们觉得，我永远可以被排在他的需求后面。”

“即便他们做错了事情，只要道歉，说两句话随便哄一哄，就能让我回心转意！”

她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所以，他可以在手术台上，把我抛下去追别的女人。”

“所以，他会把要流产的我扔在大马路上，向别的女人奔去！”

许蔓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积压已久的痛苦与愤怒，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泛红的眼眶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上。

她猛地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蒋泽川：“你有数过，你为了乔言心，扔下过我多少次吗？”

蒋泽川一脸茫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不知所措。

许蔓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我告诉你，七十三次。在半年的时间里，七十三次！”

“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无论你在跟我做什么事，永远都是她一通电话，就可以把你叫走。”

“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的电话来了，你扔下我就走；我们看电影的时候，她的消息一来，你立刻起身离开；甚至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你也能因为她的一句话，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她的声音哽咽，那些被伤害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冲你发过脾气，跟你吵过架，你每次都说你错了，然后向我道歉。”

许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动作带着几分决绝。

“道歉有什么用？动动嘴皮子而已，你有哪次真的改了吗？每一次的道歉都只是敷衍，每一次的承诺都没有兑现。”?

“我是在婚礼上扔下了你，我故意的！”她恶狠狠的盯着蒋泽川，眼神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憎恶：“你可以扔下我这么多次，我扔下你一次，怎么了？”

“蒋泽川，我告诉你，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原谅。你也别在我爸妈面前装模作样。”

“你这个人，你的所有行为，都让我觉得作呕！”

第十九章

病房里，死寂一片，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所有人都被许蔓那番激烈的控诉震得呆若木鸡。

许蔓缓缓转过头，目光从蒋泽川那略显慌乱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自己父母的身上。

她的眼神中，愤怒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从我逃婚到现在为止，你们有问过我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激昂，而是带着一种让人揪心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饱含着多年来积攒的委屈与不解。

“比起我，你们好像更关心我眼前这个王八蛋。”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落下。

“这么多年，我在这段感情里受的苦，你们视而不见。他一次次伤害我，你们却只想着让我妥协，让我原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微微晃动，仿佛这些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既然如此，那你们自己留下来向他道歉也好，赔罪也罢，我无所谓。”

她说着，用力推开了想要阻拦她的母亲，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