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昭站到西府海棠树下,笑着说:“四哥这么?晚了打电话来, 有什?么?事不成?”
唐敬尧说:“容沉托我问你,有没有空去南城喝茶?”
贺青昭笑了声:“四哥什?么?时候成了容沉的?传话筒?”
唐敬尧被揶揄了也不生气?,声音淡淡道:“容沉也只是传话的?。”
言外之意,真正请他的?人并不是容沉。
贺青昭心里有数了,低笑一声:“我记得四哥说过,商人最好不要站队。”
唐敬尧说:“我是纯商人,但你不是。”
贺青昭温润地笑道:“四哥应该知道我们贺家跟你一样?,不站……”
唐敬尧截住他的?话:“贺家是贺家,你是你。话我已?经带到,去不去是你的?事。”
挂断电话后,贺青昭转身走?进别墅。
贺荣安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看了他眼,以命令般的?语气?说道:“好好做你的?生意,别跟容家那位走?太近。”
贺青昭坐到贺荣安对面,讥讽地笑了下:“那我应该跟谁走?太近,要不贺书记给个明确的?指示,您希望我跟谁来往,不希望我跟谁来往,列个红头名单出?来。”
“混账!”贺荣安用力?拍了下茶几,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跳,“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贺青昭单手拽松领带,颓唐地往沙发上一靠,神态痞懒地说道:“如?果是别人,我可能还会装一下,在您面前,我就没必要装了。毕竟贺书记都没装,我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好意思装?”
贺荣安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听宗浔说,你在西海养了一屋子的?宠物。”
贺青昭坦然?承认:“对,因为在想得到的?年纪没得到,所以成了执念。”末了,他笑着补充一句,“就像您一样?,年轻时想娶的?女人没娶到,娶了个不喜欢的?乡下妹,大权在握后,立马抛弃糟糠之妻,找了个与白月光想象的?替身陪在身边。”
贺荣安脸色一沉,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朝他砸了过去,正好砸到他额头上。
贺青昭额头被砸出?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旧一脸淡然?。
贺荣安皱着眉头喊来保姆:“带他去……”
“不用了。”贺青昭站起身,冷声说道,“死不了,不劳贺书记费心。”
贺荣安气?势弱了下来:“我跟你妈之间?,那是我们上一辈的?事,与你无关。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儿?子。我虽然?再婚了,但并没有孩子。”
贺青昭笑了:“说得好像你有皇位要传给我似的?。”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贺荣安板着脸吼他,“非要阴阳怪气?,每句话都带刺?”
贺青昭用力?咬着后槽牙,腮肌绷得紧紧的?,鲜血从额上流下,顺着走?势凌厉的?下颌骨流到身上,染红了白衬衣。
贺荣安看着他额头上的?一抹殷红,心有不忍,让保姆拿来药和纱布为他包扎伤口。
“上面成立了督导组,下个月就要去南省,这时候你最好别跟容家那位走?太近。容家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事,你也会受到牵连。”
贺青昭冷笑了声:“你是担心连累到你自己吧?”
贺荣安反问:“你是我儿?子,你跟我难道不是一体的??”
贺青昭偏开头,冷着脸不说话。
贺荣安又说:“别人不管我们父子之间和不和睦,他们只知道你姓贺,是我贺荣安的?儿?子。我要是出?事,你以为你能好过?”
贺青昭脸色更冷了,周身气?压很低,眼里仿佛覆了一层薄冰。
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满脸冷漠。
贺荣安语气?缓和了下来:“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女孩,而那女孩也清白可靠,爸不反对,毕竟咱们家不需要联姻。我是担心你着了道。”
贺青昭冷笑:“怎么?,你还担心我吃亏?”
贺荣安说:“吃亏倒不至于,以你的?性?格,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你吃亏。我是怕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贺青昭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能有什?么?麻烦?”
“如?果那女孩是你对手安插在你身边的?,或者说她知道你的?情况,有心接近你,利用你。到时候就算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也必然?会被影响。”
贺青昭连冷笑都懒得冷笑了,垂下眼不说话。
贺荣安探过身拍了拍他手臂,语重心长地劝道:“儿?子,听爸一次,我总不可能害你。你也不小了,在商界历练多年,应该清楚,像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咱们不得不防。所以啊,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孩,杜绝这样?的?事发生。”
贺青昭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站起身说了句:“我的?事不劳您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贺荣安也站起身,抬手按住他肩:“青昭,爸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再往上走?,只希望能在退下来之前稳定住,好把你托举得更高一些。”
贺青昭低垂着眼,喉结滚了滚。
走?出?戒备森严的?大院,贺青昭给程嘉茉发了条消息。
HE:【我有事不过去了,你自己睡吧,明天我让司机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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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茉失眠了,凌晨两点还没睡着。
她从小寄人篱下,再加上在泰京生活了三年,颠沛流离又遭受被压迫,导致她神经衰弱,睡眠质量很不好。
高考前夜,她因为焦虑,失眠到凌晨三点,快到四点,才迷迷糊糊进入睡眠状态,可睡得却很浅,同学?一句梦话便将?她惊醒了。
进入大学?的?这一年,她经过吃药和锻炼,已?经好多了,虽然?偶尔也会失眠,但是不会再像高考前那样?,失眠到三四点睡不着。
可今天,她再次失眠了,而且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