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这是我们的第二张合照,我长按屏幕,还没来得及点击保存,屏幕上却跳出消息已被撤回的提示,随即那位家长又发出一张高清的夕阳图,只不过右下角却干干净净。

手指悬在空中顿了顿,我发了个大拇指的图标,熄灭屏幕把手机扔回床上。

房间里贴了禁烟标识,我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烟塞进口袋里,出门往天台走去。

通往天台的铁门半掩着,楼道里有极淡的烟味,可能刚刚有人来过。

楼道昏暗,推开门时甚至被月光晃了一下,眯起眼睛,可围栏边的侧影又让我陡然睁大了眼,那是江沨。

他一只胳膊搭在栏杆上,指尖一点橙色的光忽明忽暗,我后知后觉到恐怕楼道里的烟味也来自他。

江沨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扭头看过来,看到我时动作一滞。

“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晃晃手里的半根烟,“房间里不能抽。”

我点点头,双手捏了捏口袋里的烟盒没有拿出来。酒店只有两层楼高并且坐落在山脚下,哪怕在天台上眼前也只有望不到边的山和树。抬头看天,星空闪耀,丝毫没有被明亮的月亮掩盖住半分光芒。

“哥,”我抬手指着远处一朵缓慢飘来的云,问他:“你猜那朵云能遮住月亮吗?”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能。”

“我觉得不能,今晚的月亮这么大。”

“那等它飘过来看看。”江沨说,语气里带了一点漫不经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他是有心事,等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把烟头投进台子上的一只易拉罐里,然后目视前方黑黢黢的山林,声音喑哑:“我还不知道你在国外上的学。”

我一愣,反应过来出发那天在车上和郑尧说话时,江沨已经醒了。

他此刻的语气不是质问,更像一句无可奈何的叹息,我为此心脏紧紧地缩了一下,沉默良久。

“那一年……就是我高考结束那一年,刚出考场接到外婆的电话让我回家一趟,外婆说外公想我了,可是我回去之后外公却不在了。”我抓在栏杆上的手指收紧,“他去世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江沨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天你打过电话,我以为你还在外婆家,就回去了一趟。”

他说的是我躲在江怀生家院子里偷偷看着他,打最后一个电话的那天。

“不过院子是空的,隔壁邻居说外公去世了。我在那儿等了一个多月吧。”他说完短暂地笑了一下,似是自嘲:“除了那儿,我不知道你还能去哪里。”

“哥……”我怔在原地,原来当时编造的谎话他通通没有相信,“我和外婆一起回她南方的老家生活,因为没有报志愿,但外婆又一直催我上学,夏炎是我姨外婆的孙子,他正好要出国留学,我就一起跟去了。”

隐去江沨妈妈找我的那一段,剩下的事我和盘托出。

“在芬兰的时候,听当地人说看到极光会有好运,可是我去追了好多次,一次都没有看见过,最后一次一个人在山顶等,差点儿冻僵了,夏炎突然打电话说他在春城看见你了。”我搓了搓手,好像那天的寒气还滞留在指尖,“我觉得那个电话就是极光带给我的好运气,所以我想无论如何也要再见你一面……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有时我不禁会想,如果那天不是夏炎偶然碰见了江沨,又偶然告诉了我,那我会不会就冻僵在雪地里,被雪埋起来。

“好幸运,真的遇到你了。”我说。

我是如何被江沨抱在怀里,又是谁先忍不住接吻的已经记不清了。

夜晚允许一切静谧的狂欢。

风从远方汇入山谷、幼蝉蛰伏地下十七年刚刚用前足破开最后一层土壤、星星的光从上亿年外风尘仆仆赶来、地壳缓慢而庄重地运动着、舞台中央,两个人正在相爱。

谁也无暇顾及月亮是否被云遮了起来。

q群ε 4164 整理~221-1-24 2:9:16

九月底的空气已经开始凉了,尤其是入夜以后,风把体温吹尽,热水浇下来的时候我猛地一哆嗦。

方才,天台上那场狂欢终止于我一个不解风情的喷嚏。我双手紧紧环着江沨的腰,意犹未尽地想继续亲他,却被他二话不说拉回酒店里洗热水澡。

直到浑身被热水浇透,四肢才逐渐恢复知觉,由内而外的软了下来。水流很大,冲的睁不开眼,我想稍微活动一下四肢,刚一动,随即发现左边的小腿已经麻了,身体失衡差点倒下的瞬间,腰被一只胳膊紧紧锁住。

“怎么了?”江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被水浸的湿湿的。

“腿麻了,哥。”我说着,两条胳膊摸索着勾住他的脖子,把左腿悬空,另一只腿受力站直身体,“我缓缓。”

头顶的水流小了点,睁开眼睛看到江沨正在调试花洒。酒店的浴室又小又矮,他几乎和花洒一样高了。

调好以后他两只手扣在腰侧,把我整个人往上提了提,手心比热水温度更高,“好点儿了吗?”

“我试试……”左腿刚挨着地面,酥麻的感觉从脚心一路上窜,“还是不行。”

话音刚落,扶在腰侧的两只手突然发力,江沨竟然直接把我抱了起来,双腿悬空放在他的胳膊上。像是抱小孩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两个都浑身赤裸。

“哥……”我甚至觉得除了小腿,浑身都开始酥麻了,心脏怦怦直跳。

江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我的后颈一路滑下来,捏了捏不断颤抖的肩胛骨,又顺着脊骨来回抚摸,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动物,“坐稳了。”

他动作越是轻柔我越是瘫软,腰撑不住地向后弓起,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怕掉下去,胳膊紧紧圈在他的脖子上,仍有知觉的右腿勾住他的腰,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后背上的手挪到腰窝,猛地一摁。

“嗯……哥!”我被迫直腰,胸膛挺起向前,早就勃起的下体终于藏无可藏,紧紧贴在他身上。

羞耻感铺天盖地,我战栗着,感受到血液在身体中加速流淌,恍惚间听到江沨不甚清晰的轻笑。我脸更热了,晃着腰想下来,可是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牢牢把我按住,摩擦之间,夹在我们身体中间的下体膨胀到了极致,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仅存的一点理智完全控制不住溢出口的求饶。

“哥,我好难受……放我下来吧,求你。”

“哪里难受?”他总算放开了我的腰,一手抓住刚才发麻的小腿肚,轻轻揉捏:“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