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第二天早晨一醒过来,贺羡棠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推进?衣帽间,她起猛了,头晕,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等缓过来才看见面前一条……缎面白裙子。

像婚纱。

抹胸的款式,腰间捏了褶,蓬起来的裙摆就像一朵花苞,泛着光泽的面料上用珍珠钻石和蕾丝钉着错落的小花朵,很长很长的拖尾。

等人拿出一条轻盈的花朵翩翩的头纱时?,贺羡棠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件婚纱。

裙子很重,要好几个?人帮忙才能穿上。

沈澈等得焦急,点了支烟,克制着推开那扇门的冲动。推开窗,凛冽的带着雪味的空气冲进?来,吹散了微弱的烟草味。

一支烟燃尽,门开了。

贺羡棠拎着裙摆走出来。

头纱是整个?盖住的,虽然透明,但终究是隔着一层轻纱。沈澈想起在brighten的高定屋里遇见她fitting那?次,礼帽也是这样遮住了她的面容,那?时?沈澈就在幻想这一天了,简直让人无法克制撩开头纱亲她的欲望。

贺羡棠被身边人塞了一束铃兰捧花。

她小声说:“我?就知道?你在憋着件什?么事。”

沈澈回神,没有刻意?克制,撩开她的头纱亲上去。贺羡棠尝到他唇齿间薄荷的烟草味。

贺羡棠轻声问:“不是说这次不办婚礼了?”

他们离婚的消息就没对外公?开,再次注册结婚也是一切低调从简,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办婚礼。

沈澈摸着她的脸颊:“我?还是想补给?你,补一场起码是真心?在讲誓言的婚礼。”

“婚礼不能这样的。”她说。

沈澈问:“应该怎样?”

贺羡棠回忆上次那?一场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的世纪婚礼:“这个?时?候应该有伴娘堵门。”

沈澈一下也不错眼地看着她:“那?我?们回香港再办一场。”

贺羡棠说:“还是算了。”

她摸到沈澈手心?的潮湿,笑?他:“你紧张吗?”

“只是觉得不真实。”沈澈又侧过头吻她。

人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是这样的。总疑心?一切是假的,是镜中花,是转瞬即逝的绮丽梦境,是波光一荡就碎掉的月。

他第一次婚礼,不知道?珍重是什?么滋味,按部就班地走流程,来往宴请。所有亏欠的一切一切,都在今天还回去了,三十多岁的人,还像个?得到心?爱的玩具就不肯撒手去睡觉的小孩儿?一样。

沈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了,去结婚。”

这座小镇只有一间教堂,被沈澈布置成堆满鲜花的样子。十一月实在很难在瑞士见到这么多的鲜花。

现场用了很多兰花和玫瑰装点,蜿蜒成鲜花瀑布,有点像盖茨比迎接黛西时?的那?个?场景。

贺羡棠也不知道?他出了多少钱才被允许在教堂里这样布置。

挽着沈澈的手缓缓走进?,一路花香。

窗外是皑皑雪山,教堂内鲜花盛放如春。这场婚礼没有宾客,证婚的只有当地的一位牧师。

他一袭黑袍,用德语讲誓词,浑厚庄严的声音伴着钟声飘向穹顶。

“沈先生,贺小姐,你们是否愿意?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ta、安慰ta、尊敬ta、保护ta,并愿意?在你们的一生之中对ta永远忠心?不变?”

贺羡棠定定地望着沈澈。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乌云遮天蔽日,但这一刻,厚重的云层里却泻下一束光,穿过穹顶,横在二人之间。

金色的、朦胧的、梦境般的。

他们笼罩在里面,像走过了过去和未来。

贺羡棠时?常觉得她的人生就是由这样仿若永恒的时?刻、热烈的爱和音乐组成的。

“Das würde ich tun.”

薄唇轻启,两人异口同声地用德语答。

我?愿意?。

我?愿意?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都与你相伴,我?愿意?在我?的一生之中为你永远忠心?不变。

牧师单手捂住心?口,微微垂下头:“那?么我?宣布,你们二人正式结为夫妻,受法律和上帝的保佑。”

沈澈握住贺羡棠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闪发光。他真的很紧张,把贺羡棠握的有点疼。

贺羡棠踮起脚亲他。

一个?吻结束,沈澈在她耳边低声说:“虽然没有宾客,但雪山和神明都会听见我?在许誓。Cecilia,请你用一生的时?光来监督和见证,我?决不会违背我?的誓言。”

他的声音像一壶最醇厚的酒,令人心?醉。贺羡棠搂住他:“我?喜欢这样。”

余光落向窗外,贺羡棠惊喜地发现:“下雪了,沈澈,下雪了!”

天公?作美?,这是小镇的初雪。

贺羡棠拎着裙摆跑出去,伸手接雪花。

教堂在一片山坡上,她一路往下跑,遇见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一朵玫瑰,那?是从非洲最好的玫瑰园里连夜空运来的,新鲜的还能闻到非洲大地上灿烂的阳光,于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灿烂的笑?容,祝她新婚快乐,连被小镇居民赶着的牛,也细声哞哞地叫,听上去同样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