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棠一抬手,贺舒双手接过咖啡。她压下心底一点酸涩,轻轻拍林樾的背:“我?没事,瘦一点是不是更靓?”
“胡说,你?以前就最靓。”林樾满目担忧,“瘦成这样不好,抵抗力都会下降。在家住一阵好不好?让厨房多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啊。”贺羡棠说,“今晚我?想?吃胜瓜虾干烩鱼肚。”
听?到她胃口不错,林樾才放心一点,连忙叫人吩咐厨房准备,又?拉着她在床边的沙发坐下聊天。
贺羡棠挽着她胳膊,絮絮叨地想?到什么聊什么,讲到小时候的事,林樾哽了一下。
“我?最近总是在想?,是不是你?小时候,爹地和妈咪太疏忽你?了。”林樾攥着贺羡棠的手,“是不是我?们……不称职。”
那时候家里出了些?变故,贺齐作继承人是临危受命,他们夫妻俩忙的团团转,每天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应酬,打?一场高尔夫,能见三波人。
她的三个孩子都和保姆很亲近。
绣姐是很好的人,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地照顾贺羡棠,她突然离世,林樾也替她惋惜。可是当林樾意识到贺羡棠心里母亲这个位置上其实有两个人时,她难免有些?伤心。
“怎么会?”贺羡棠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我?多小的时候?”
小时候父母是有些?忙,可远远没到疏忽她的地步,后来她十几岁出国读书,林樾每年还会抽几个月时间陪读。
林樾两手比了几十公分:“这么大……”
贺羡棠哭笑?不得:“我?根本不记事!”
林樾叹气:“你?上幼稚园的时候我?们还是很忙。”
贺羡棠一扬小脑袋:“可那时候我?是浅水湾一霸,玩都玩不过来呢。”
她那时是孩子王,浅水湾这一片同龄的小孩子都是她的玩伴。
“说起来你?小时候活泼多了。”林樾说,“还敢打?架呢!”
贺羡棠说:“都是他们欺负赵珩。我?现在这叫……稳重?!”
贺舒托着腮听?八卦,心说还稳重?呢,是打?不过了吧,忽然手机不停震动,她瞄一眼,看见来电提示,悄悄地溜出去。
“姐夫?”
沈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你?家姐回家了吗?”
“嗯。”
沈澈说:“今晚你?去陪她睡,她最近晚上总做噩梦。”
贺舒问:“你?怎么知道家姐今晚在这住?”
“妈咪没留她?”
是她妈咪不是他妈咪!怎么他叫的这么顺口?况且她自己的家姐哪里还用得着他来嘱咐!
当然贺舒也不敢吐槽,但?她很敢趁火打?劫:“五百万陪睡!一千万吹枕边风!”
沈澈:“……还是之前那个账户?”
贺舒“嘿嘿”一笑?:“Yes!”
收了钱,贺舒办事很靠谱。晚上十点一过,她就带着枕头钻进?贺羡棠卧室里。
“家姐!”她一只胳膊夹着枕头,两手扒着门框,探进?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眸光闪烁,“我?今晚能来陪你?睡吗?”
贺羡棠正靠在床上听?演奏会,见状摘下耳机:“你?说什么?”
贺舒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要往她床上爬:“我?今晚来陪你?睡啦!”
贺羡棠眼疾手快地拦腰挡住她:“你?洗澡了吗?”
“等一下再洗啦!先让我?躺一会儿,我?换睡衣了!”贺舒往她床上扑。
贺羡棠跪直身子,一手拎着她,一手拎着她的枕头:“先洗澡,枕头拿回去,今晚用我?的。”
“不行!”贺舒抱着她的宝贝枕头,“我?认枕头!”
贺羡棠冷冰冰道:“回你?自己房间睡。”
贺舒能屈能伸:“我?今晚也可以不认。”
洗完澡,她带着一身橘子香钻进?贺羡棠被窝,伸手关上灯,像个乖宝宝一样宣布:“睡觉吧!”
贺羡棠疑惑:“这么早?”
贺舒一条胳膊横在贺羡棠腰上:“早点睡吧家姐,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休息好?好大的黑眼圈哦。”
腰上温温热热的。贺羡棠也躺下,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她一偏头,蹭到贺舒小巧的鼻尖,她正盯着她看。
小时候贺舒一直这么仰望她。她最小,是妹妹仔,拖着布娃娃跟在贺羡棠后面,“家姐家姐”叫的最雀跃。
贺羡棠揉了把她头发:“谢谢你?陪我?。”
贺舒咧开嘴傻笑?:“是姐夫……沈澈让我?来的。他说你?晚上总做噩梦。家姐,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呢。”
贺羡棠“嗯”了声,思绪又?飘回昨晚。
她心情差,说话也懒得遮掩,一半是气话,一半是真心话。就像她将?错就错地和沈澈纠缠,一半是想?让他体验一点儿自己曾经?的感受,一半是贪恋他给的情绪价值。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
不过好在,话都讲完了说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