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最终,他和秦昭西被追加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公司早已被查封清算,资产充公,留给他的,是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和彻底崩塌的信誉。

三年后,秦既明和秦昭西刑满释放。

走出监狱大门,迎接他的只有凛冽的寒风和空荡荡的街道。

秦朝宁早就下令,秦氏集团旗下的公司永不录用秦既明和秦昭西二人。

商界无人敢沾手这两个声名狼藉、负债累累的前“秦少”,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也避他们如蛇蝎。

为了偿还那仿佛永远填不满的巨额债务,秦既明和秦昭西不得不放下所有的尊严。

秦昭西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做夜班理货员,秦既明则在一家嘈杂混乱的物流仓库搬运货物。

微薄的薪水在庞大的债务面前杯水车薪,还要忍受昔日熟人或好事者刻意的“偶遇”和毫不掩饰的耻笑。

生活的重压和世态的炎凉,像粗糙的砂纸,日复一日地磨砺着他们的身心。

秦朝宁偶尔会“路过”他们工作的地方,远远地看一眼。

看到曾经矜贵傲慢的兄长在货架间佝偻着腰,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二哥在仓库里挥汗如雨,她心中那团名为“报复”的火焰似乎渐渐熄灭了,只余下一种空茫的疲惫。

后来,秦氏集团日益壮大,她忙于在更广阔的天地开疆拓土,便将这最后一点“关注”也淡忘了。

直到一个阴沉的下午,秦既明主动找上了秦氏总部。

他站在气派的大堂里,与周遭的精英氛围格格不入,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外套。

他平静地提出了请求:“债款已经还清了。之后,我和秦昭西自愿前往非洲,负责开拓秦氏在那片大陆的慈善事业,并保证此生永不返回。”

秦朝宁看着他如今的模样,沉默了许久。

非洲的条件艰苦,疾病肆虐,远离故土,形同流放。

她没想到,秦既明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毕竟他们当初花费了所有才从那边回来。

“你想清楚了?”

秦朝宁看着他,内心早就平静无波。

最终,她拿起手机:“给他们办手续,按外派最艰苦地区的标准。”

挂断电话后,她直直地盯着他:“记得你今天的承诺。”

第二十二章

秦既明和秦昭西走得很安静,没有告别。

只是在出发前,秦既明收到了一个沉重的包裹,里面大大小小地装满了礼物盒。

每个盒子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写着年份从她22岁生日起,一直到100岁那年。

有些不是贵重物品,一只手工粗糙的木雕小鸟,她喜欢的绝版小说,还有奇形怪状的书签,仿佛代表着每一年都能收到兄长的祝福。

包裹里夹杂着一张纸条,字迹有些颤抖:

“朝宁,这些礼物是我和昭西一起准备的,本该在每一年你生日时送到你手上。”

“但是,我们亏欠你太多,也无颜再见到你。”

“此去万里,再无归期。”

“唯愿你余生顺遂,平安喜乐,勿念”

秦朝宁轻轻地触摸了一遍,最后连同字条锁进了抽屉最底层,仿佛锁住了一段不愿再触碰的时光。

时间在秦氏的高速发展中流逝。

关于非洲慈善项目的报告定期送达,秦朝宁只是例行公事地翻阅,知道两人在那边做得很辛苦,但也确实为秦氏在当地赢得了不少声誉。

他们似乎真的在践行着赎罪的诺言,在贫瘠的土地上挥洒着汗水。

直到某一天,一份加急的医疗报告和噩耗同时送达:

秦氏在非洲的慈善项目点爆发了致命的病毒。

秦既明和秦昭西因长期在疫区一线奔波,过度劳累导致免疫力严重低下,不幸双双感染,病情危重,当地医疗条件有限,回天乏术。

报告里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两个形销骨立、躺在简陋病床上的男人,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秦朝宁握着报告,久久地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似锦的都市,窗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心脏,但很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感将它覆盖。

她没有流泪,只是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她最终还是派出了秦氏旗下最顶尖的医疗专家组,带着最昂贵的特效药和器械,乘坐专机紧急前往。

然而,病毒已彻底摧毁了兄弟二人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

专家组抵达后不久,秦既明和秦昭西便相继离世,相隔不到四十八小时。

按照他们生前的意愿,他们的遗体没有运回故土,而是就地安葬在了那片他们付出生命最后光阴的非洲土地上。

两座简陋的墓碑,面朝着东方,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名字和生卒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