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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衔雪博士,你是否确定接受组织派遣,潜入VOG实验室执行卧底任务?"

冷白的灯光下,宋衔雪站在长桌尽头,眸光一闪转为坚定。"我愿意。"

她的声音很轻,八年前,她和导师楚教授成功研发出"雪葬计划",一种能够修复人的体内基因缺陷、逆转器官衰竭的靶向治疗技术。

如果顺利应用,全球数百万绝症患者将重获新生。

可就在数据封存的那天夜里,VOG实验室的武装人员突袭了研究所。

监控录像里,楚教授,她敬重的导师,也是男友楚长风的母亲,亲手打开了保险柜,将核心数据交给了入侵者。

宋衔雪追出去时,只看到楚教授倒在血泊里,身中三十六刀。

"叛徒......必须死。"为首的雇佣兵擦着刀冷笑。

宋衔雪不敢相信楚教授会背叛实验室。

她冲过去,濒死的老人突然瞪大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衣领:"瞒...住...他..."

这三个字呛着血沫吐出来,"长风...不能知道...他妈妈...是...叛徒......"

楚长风曾经告诉她,他妈妈这辈子就倔。

他爸走后债主上门,她宁可被按在碎玻璃上也不肯低头,为了给高烧的他买药,在寒冬里翻遍三个垃圾场的废品;为了给他凑学费,她的手留下日夜洗试管留下的冻疮疤痕。

楚长风总爱在酒会上提起母亲:"我妈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雪葬计划'。"

他眼里闪着光,像回到那个挤在实验室小板凳上写作业的男孩。

若让他知道母亲背叛了信仰,那个永远挺直脊梁的楚长风,会连最后的精神支柱都崩塌。

楚长风不能知道这件事!

意识到这一点,以及楚教授生前最后的嘱托,宋衔雪含着泪跟实验室打了申请,为了掩盖机密泄露的真相,实验室对外宣布是她酒驾撞死了楚教授,楚教授被撞下悬崖,尸骨无存。

法庭上,楚长风赤红着眼眶声嘶力竭的质问她,而宋衔雪自始至终没有辩解一句。

八年牢狱,实则是实验室安排的金蝉脱壳,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试验完整序列的人,被他们重点保护。

而那之后,VOG像是蒸发一般销声匿迹。

现在,VOG重出江湖,用残缺的数据进行活体实验。已经有三十二名流浪汉被改造成行尸走肉,在痛苦中腐烂而死。

"你出狱后,楚长风会来接你。"上司递给她一份档案,"他恨你入骨,这正好掩护你的身份。"

宋衔雪垂下眼睫。她当然知道楚长风有多恨她。就像她也永远记得,他曾经有多爱她。

那时楚长风来实验室参观,对他一见钟情,开始了长达六年的追求,她在阿尔卑斯山脉进行极端环境实验时遭遇雪崩。搜救队宣布无人生还的第三天,楚长风独自闯进禁区。他徒手挖了十七个小时,十指血肉模糊,硬是将她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

"宋衔雪,"他冻伤的嘴唇贴在她耳畔,"你敢死试试?"

敌对机构袭击研究所,他推开她挡下飞溅的玻璃。一道碎片扎进眼球,至今右眼视力只剩0.1。

病床上她哭得发抖,他却笑着用绷带缠住她的手:"下次换你保护我?"

疫情最严重时,她在重灾区支援感染病毒。楚长风闯进隔离病房,割腕取血在防护服上写婚书:"我的命分你一半。"

后来他昏迷了整整两周,而她握着他冰凉的手签下器官捐献协议,如果救不活,就把她的心脏给他。

可是一切都毁在了八年前,这八年她拒绝了楚长风的每一次“探监”,她甚至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监狱大门打开的瞬间,宋衔雪的心陡然揪起,黑色迈巴赫旁的男人掐灭烟,他眉眼深邃,好看得让人侧目,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他的目光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冷。

"欢迎回来,杀人犯。"

2

宋衔雪的心被狠狠摔到地上,剧痛如针尖一样密密麻麻扎在她的心上。但一切又是她自找的,她咬着牙,强忍着不流下泪水,默默跟在他身后。

楚长风扔给她一条白裙,"换上,今晚家宴,我要你跪着给我妈上香。"

车里冒出了另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宋衔雪看过资料,是楚长风的现任女友,蒋芷晴,也是他豢养的金丝雀。

宋衔雪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心脏猛地一缩,那眉眼间的神韵,与自己竟有七分相似。

只是蒋芷晴更娇艳,像被精心浇灌的玫瑰,而自己早已枯萎。

楚长风搂着蒋芷晴的腰,在她耳边低语时,眼中是宋衔雪熟悉的温柔。

"芷晴,把衣服穿上。"

他说着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蒋芷晴肩上,那件外套,是八年前宋衔雪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

"长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蒋芷晴歪着头打量宋衔雪,红唇勾起一抹天真的残忍,"杀人犯呀?"

楚长风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抚过蒋芷晴的发丝:"别怕,她只配给你提鞋。"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将一个丝绒盒子递给蒋芷晴,"打开看看。"

宋衔雪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她曾经和楚长风一起设计的婚戒。

蒋芷晴惊喜地尖叫,扑进楚长风怀里时,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刺痛了宋衔雪的眼睛。

"喜欢吗?"楚长风吻了吻蒋芷晴的额头,"下个月婚礼,我要让全城都知道,谁才配当楚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