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见此也大惊失色,事已至此,若是他再胡搅蛮缠,恐怕当真会惹是非上身,况且他抬头看了看对面船舫……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哼,今日算你们好运,你……还有你!和尚,给我等着,本王早晚要收拾你们!”
甩下狠话,庆王一行人便狼狈的离开了,众人唏嘘有之,骂他也有。
戏已完毕,看戏的人们也纷纷散去了,老鸨鸢妈妈一脸肉疼的吩咐人收拾残局,秦卿想起什么转头寻找,那原本的位置早已空了,只余下月光几许,空巷悠悠。
“娘子……咱们也回吧。”
小芩扶着秦卿说道,秦卿点头,转身时却顿住了脚步,她摸了摸手中串珠,推开了小芩,有些急切,“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提了裙摆,朝着那空巷而去了!
小芩担忧的在t后面大喊,鸢妈妈此时也无心去管她,只是嘴里咒骂着,“这个贱蹄子啊,我的钱啊,都没了!”
秦卿一边跑着,一边内心有个声音,“马上就知道了,马上!”
可是等她跑出巷口,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空旷湖泊,一片漆黑瓦房,再往前看,便是数不尽的幽暗。
等小芩带着小安两人找过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零星的月光如珠线滴落下来,湖光泠泠,秦卿坐在湖岸边,半个身子悬空着,呆呆的望着那被乌云挡住了大半多的皎月,点点光亮撒落在她湖青色的衣裙上,当真宛如仙女,让人不敢打破这幅美好。
小芩推推小安,示意他说话,小安看一眼小芩,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娘子,夜深了,回去吧。”
小芩也跟着说道,“是呀姑娘,夜里气温低,别着凉了。”
秦卿听后抬了头,看着天空,喃喃说道:“怎么就不是他呢。”
小芩和小安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秦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又爬了起来,只是坐久了腿麻了差点儿摔进湖里,心亏小安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小芩赶紧给她披上外披,扶着她往回走了。
走之前,秦卿回望了一眼湖面,波光粼粼却深黑如墨的湖让人看着有些畏惧!
那日后,鸢楼清净了不少,也无人再敢来闹事,听说那庆王回府后第二日就被天子勒令禁足一个月。
秦卿对这个不甚上心,自那日从湖边回来后,她整个人都是那种蔫哒哒的状态,一连好几日未曾出过房门半步,若不是她的名气大,来的客人大多数是冲着她来的,鸢妈妈也不会说几句便了了。
“娘子,听说城东那边开了个新戏馆子,要不要去看看?人多可是热闹了,小安说排的戏也中看呢!”
小芩端了燕窝粥进来,走到软榻前,小心放下瓷碟盘儿,问道软榻上侧身而卧半眯着眼午寐的秦卿。
秦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不去。”
小芩无奈的叹口气,端了盘中酸菜碟儿和粥放好在几案上,打了帘子,看着转过身去的秦卿,哄道:“娘子,不去看戏,起来吃点儿东西吧?我特意让李厨子做的燕窝粥还配了您最爱吃的酸角小碟儿。”
秦卿听后反而扯了薄金丝蚕被将自己头捂遮了起来。
“……”
小芩看着秦卿如此模样一时好笑,“娘子如此大人了,怎还如三岁孩提一般躲被窝呢?若是被楼里其他姐妹们知晓了,娘子……”
秦卿闻言恨恨的自己掀翻了被子,露出绚丽而充满着不满的脸蛋儿来,“小芩!”
小芩捂着嘴笑着,趁着机会忙将吃食推给了秦卿,秦卿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吃完了后不等秦卿继续缩回软榻又被小芩软硬兼施逼着出了房门去看戏。
秦卿也心知无论那和尚是否是那人,她如今的身份也是有碍于他的,只是……心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存在罢了!
二人刚从顶楼下来,迎面便听着一个阴阳怪气儿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头牌么?”
第05章 戏女
小芩闻言便瞪了一眼来人,秦卿今日不想同人争辩,没那个心劲儿,便制止了小芩的动作。
小芩转身要扶秦卿下阁梯,谁知闵月快走了几步,带着她平日里在楼子里耍的好的几个堵了过来。
“走这么快做什么呢?我们的头牌娘子。”
语气尖锐,特别是头牌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有意。
“我家娘子走不走干你什么事?”
小芩拦在秦卿前面,将话送了回去,噎了闵月一把,气的闵月头上的新钗都跟着晃动!
“呸,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我这么说话?看来是你带坏了我们的头牌娘子,明儿我就让妈妈把你发卖了接客去!”
闵月伸手便狠狠推了小芩一把,骂道,若不是秦卿在,估计就不是推而是伸手打了!
闵月那几个跟班嘴里也跟着趾高气昂的骂着,人多势众,更加助长了闵月的气焰!
“啪!”
清脆的一巴掌响起,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看向了秦卿!
闵月也不可置信的歪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方才发生了什么,秦卿打了她一巴掌!
“你又算什么东西?用副下贱的勾搭法子陪了几个客人便想骑到我头上来了?”
秦卿看着闵月,眼里的凌厉让人感到畏惧,“都给我安分点,不然你们就都给我去底楼!”
底楼是一个暗指,惯是用于青楼、勾栏瓦子中的。
这一行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头等嘛便是像秦卿这类,清倌出身,各方面全能者,花楼头牌,最有话语权!
其次依次往下排,闵月便属中等,最次的便是最低等的,不但要接客,且不得有任何挑客的,三教九流皆可,一旦染病只有死路一条。
没人想去底楼!
在底楼,生死都是由不得自己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没人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