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南对昨晚磕出碎缺的汤碗耿耿于怀,想着怎样也得做出些补偿,只是将整个集市逛了个遍,也没能如愿挑出一个来。
最后还是在镇上的一家电器店,看上了店家在天然气炉盘边上放着的一个被用来做装饰的碗。
厚重的陶瓷质地,圆形深底,碗面开阔,放在一个十字木架上,重要的是颜色还是低调好看的墨绿色。
刘知南自认为这个碗是他能在这个地方找到的最好看的一个,他为此专门去跟店家沟通了许久,才让店家明白他只是一个买碗不买炉盘的奇怪年轻人。
买了碗准备离开集市的时候,刘知南看见了一家小吃摊,卖锅巴洋芋的,这地方喜欢把土豆叫做洋芋。
看着从锅里捞起来炸的金黄酥脆的土豆块,他主动上前去要了一份。
“六块钱一份,蔬菜随便选。”卖土豆的摊主丢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篮子。
刘知南面对着摊车上摆满的十几个蔬菜筐有些难以抉择,想吃的有很多,但选多了装不下,看着旁边的本地人能将蔬菜像建房子一样把一个篮子层层叠叠的垒的很高,能看出来是有几分功底在里面。
当他们把自己的篮子递给摊主时,摊主的脸色都会滞几秒钟,露出些许不快。
刘知南没有他们那样熟稔的经验本事,只好老老实实往里面夹了些青笋片,藕片,宽粉,还有魔芋片和木耳,看起来比其他份的要少上许多。
摊主接过后将他选的蔬菜倒进沸腾的油锅里等着炸熟,问他口味:“什么味儿,麻辣,酸辣,糖醋麻辣。”
刘知南回道:“糖醋麻辣。”城里也有卖炸土豆的,他偶尔吃过两回,只是没见过这种自选菜品的模式。
摊主用漏勺舀了一勺锅巴土豆到盆里,再捞起已经炸熟的蔬菜,依次放入盐,鸡精,酱油,醋,胡椒粉等调料,用铁勺将土豆与蔬菜进行搅拌,确保每一个土豆和蔬菜上都裹满调料。
“折耳根,香菜,葱,泡菜都要?”摊主边搅拌边询问道。
刘知南嗯了一声,他并不排斥折耳根这东西,虽然大多地区叫它鱼腥草,嫌弃它有些独特的腥味,但刘知南却觉得这东西越吃越上头。
摊主听后,往盆里又撒了一把折耳根碎粒,一勺酸萝卜,最后一把葱花香菜收尾。
刘知南接过的是满满一碗,他索性就坐在街边开始吃起来。
土豆炸的外表酥脆,里面软糯,裹上一层调料和折耳根葱花后,一口咬下去,味道丰富,他挑选的蔬菜被油炸透后,有些焦脆,被调料的油汁一浸泡,充分吸足了味道,用筷子夹起魔芋或是宽粉,里面裹着酸萝卜折耳根,更是好吃的不行。
旁边的镇上小孩,可能是零花钱不够,两人同吃一碗,吃的津津有味。
刘知南最后也学他们,将一碗吃了个精光,才又踩着自行车骑了回去。
第8章 冰糖枇杷水 到家的时候,碰上了杨……
到家的时候,碰上了杨黎,他戴着干农活的草帽,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刘知南家的门口。
“刚好知南哥你回来了,给你带的。”他伸手递了过来。
刘知南接过来一看,是一袋子金黄饱满的枇杷,“好新鲜的枇杷,你家种的吗?”
杨黎:“咱们村儿有枇杷种植地,政府扶持项目,这两年种枇杷的农户多了起来,刚刚我去帮着线上直播卖货,人家给了我几袋子,我吃不完,给你和陈正哥提一些来。”
刘知南笑道:“你这村官当的也不容易,还要帮着找销路当主播,谢谢你的枇杷了。”
杨黎:“陈正哥好像不在家,要不先放你这儿,回头他回来了你给他,村里还有事儿,我怕是没空来了。”
“行。”刘知南点了点头。
杨黎走后,刘知南将枇杷提了回去,用水冲洗了一盘子。
枇杷这东西他有两年没吃了,嫌剥皮太麻烦,核儿又大,二来这东西不容易运输,一碰就坏,超市水果店渐渐将它列为了中上端水果,价格日益上涨,有时候瞧见了一颗颗包装在礼盒里的枇杷,运输途中不知道加了多少防腐剂药水,他就没了购买的欲望。
杨黎带给他的这一袋子枇杷是从地里现摘回来的,柄把还带着枇杷叶,再新鲜不过。
撕开枇杷的表皮,里面的果肉金黄多汁,咬上一口香软爽口,刘知南一口气吃了三四个。
等陈正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刘知南已经坐在自家院门儿的椅子上吃了半口袋的枇杷。
“你这是中午不打算吃饭了?”陈正瞧着半垃圾桶的枇杷皮儿说道。
刘知南抽了一张纸出来擦了擦满手的枇杷汁,“一时没忍住,看着电视剧随口就吃了这么半袋子,对了,杨黎还给你提了一袋子来,等着我去给你提。”
陈正手上有泥,他刚从农场那边回来,不方便提枇杷,“你待会儿给我提过来,我先回去洗洗,身上脏。”
刘知南点了点头,心又浸到电视剧里面去了。
陈正走之前还是没忍住,“枇杷性凉,你胃不好,不适合吃那么多。”
刘知南咽下嘴里的枇杷,“不吃放坏了怎么办?还不如我吃了。”
陈正无声叹了口气,他怕是真遇到个祖宗,“待会儿提过来,我给你做成糖水喝。”
刘知南比了个ok的手势。
电视剧看完两集,到了晌午,估摸着陈正的澡洗完了,他这才起身回屋里去拿了自己买的碗提上那口袋枇杷。
到陈正家的时候,老板趴在院儿里的树荫下睡觉,刘知南闻到了那树散发的香味,沁人心脾,一种很独特接近兰香的气味,忍不住站在树下嗅闻。
陈正擦着头发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瞧见了树下的人,阳光穿过树叶的空隙撒到他的肩上,他轻闭着眼,露着清晰俊朗的侧脸轮廓,树叶摇晃,落叶轻落过他的身侧。
微风不燥,青年正茂。
刘知南睁开眼与窗口的陈正撞了个对着,被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的心口一振。
“这树还有香味,是什么树?”
陈正轻声道:“白兰,我们这儿的人爱叫黄桷兰。”
刘知南点了点头:“好闻。”
陈正听了,下了楼走到院子里,弯腿一跳,从枝头拽下一朵小小的花苞,摊在手心里,递到刘知南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