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姜怀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猛的后退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少东家，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你知道你的‘保护’让我经历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那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施舍。”

顾安予脸色一白，还想上前，却被林靳辞抬手拦住。

“顾少爷，”林靳辞微微皱眉，眼底带着冷意，“若真的在乎一个人，就不会借着保护的名义，让她承受更大的伤害。”

“况且，你所谓的苦衷，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侧身挡在姜怀枝面前，淡淡道：“她不想见你，请回吧。”

顾安予不可置信地看向姜怀枝：“他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姜怀枝拽住林靳辞的衣角往院里走，木门“吱呀”一声合拢前，她最后看了顾安予一眼，“我们早就两清了。”

木门在顾安予面前被姜怀枝亲手合上，任凭他如何敲门，里头再无声响。

回到城里，顾安予立刻派人去查林靳辞的底细。

“林记洋行的老板，为人正直，在镇上口碑极好。”手下将资料递上，小心翼翼补充道，“他对姜小姐颇为照顾，这一年来，姜小姐的纽扣生意都是他在支持。”

顾安予盯着纸页上“林靳辞”三个字，脑海中不断浮现姜怀枝被林靳辞护在身后的画面，那样自然的亲近，是他曾经拥有却亲手推开的东西。

嫉妒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不明白，不过是短短一年，为什么姜怀枝身边就出现了别的男人，他明明已经尽快将一切收拾好，为什么，为什么姜怀枝却无法理解？

当初的事或许是他用错了方法，但如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姜怀枝。

他一定，一定要把姜怀枝带回到他的身边。

第十五章

得知顾安予竟真的亲自去了乡下，乔乐浔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她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他亲自去了那种地方？还为了那贱人调查林家？”

管家低着头，声音发颤：“是……顾少爷派人查了林家的底细，似乎……似乎打算对林家下手。”

乔乐浔冷笑一声，胸膛剧烈起伏着，那是他们争执后，她本以为顾安予不过是为了那抹虚无缥缈的执念才说出那些话，却没想到，那贱人竟然有了新靠山，而他就这样急不可耐地追了过去！

“去，把那个卖布料的老光棍找来。”她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他不是一直对姜怀枝念念不忘吗？我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好好‘照顾’她。”

三日后，姜怀枝的摊位前围满了人。

老光棍叉着腰，一脚踹翻她的纽扣篮子，金属扣子“哗啦”散了一地，滚进泥水里，他咧嘴露出黄牙，声音拔得极高：“大家瞧瞧！这女人在城里干的那些脏事，现在还有脸回来骗乡亲们的钱！”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听说她勾引有妇之夫，被原配当街扒了衣裳！”

“可不是？我表侄在城里做工，亲眼看见她被商场赶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惨哟……”

姜怀枝脸色煞白，蹲下身去捡纽扣的手微微发抖。

这些纽扣是她熬了无数个夜晚，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如今沾了泥水，怕是林家那边也不会要了。

“我没有！”她小心翼翼护着剩下的纽扣，“这些谣言是谁传的？你凭什么污蔑我！”

老光棍嗤笑一声，抬脚碾碎一颗铜扣：“污蔑？你那点破事我们那里都知道了！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和林少爷攀关系？”

他俯身逼近，混着烟臭的热气喷在她脸上，“我早说过了，你不如跟了我，好歹给你口饭吃……”

“滚开！”姜怀枝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市集的木柱。

老光棍被激怒了，抡起胳膊就要扇她：“贱人！给脸不要是吧！”

“住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林靳辞大步走来，一把扣住老光棍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

“林、林少爷……”老光棍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眼神飘忽，“这女人不干净，您可别被她骗了……”

林靳辞甩开他，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纽扣，脸色越发阴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动她的货？”

老光棍咽了咽口水，强撑着嚷道：“我可是乔小姐派来的！您要是护着她，就是和乔家作对！”

“乔家？”林靳辞冷笑一声，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打断他一条腿，扔出镇子，若乔家问起，就说是我林靳辞动的手。”

护卫立刻上前，老光棍吓得面如土色，转身想跑，却被一脚踹翻在地。

惨叫声中，林靳辞弯腰拾起一颗沾了泥的纽扣，用袖口仔细擦净，递给姜怀枝：“别怕，有我在。”

姜怀枝接过纽扣，指尖与他短暂相触，又迅速缩回，她低着头，眼眶微微泛红：“谢谢……又给您添麻烦了。”

林靳辞叹了口气，蹲下身帮她收拾散落的货品：“这些谣言我会处理，你不必理会。”

她沉默着点头，可眼眶却渐渐红了。

远处，顾安予站在树荫下，死死攥着拳头，就在刚刚，他本打算冲过去护着姜怀枝时，就看到他林靳辞快步走过去，护在她身前。

而姜怀枝满脸都是对那人全然信任的姿态，他的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都越发粗重。

他想冲上去，可当他抬脚迈出一步时，却听见姜怀枝对林靳辞说：“我想回家了。”

那语气柔软又疲惫，像漂泊的舟终于靠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