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1)

顾珩北又拿起一个长条的推盖式盒子,这样的盒子箱子里有四个,沉甸甸的,一个盒子足有五六斤重,他轻晃了下,里面哗啦啦得响。

顾珩北猜到盒子里是什么,他推开盒盖,里面果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几百支蓝黑水笔。

“以后我每天送你一支笔,你再也不会没笔用了。”

“你要承包我一辈子的笔啊?”

“嗯,你这辈子的笔,我都承包了。”

顾珩北把盒盖又推上,戒指盒也放回原处,拿着私章走了出去。

……

漫天的烟花大朵大朵在墨色的夜幕之上轰然绽开,玉树凌空,琼花烂漫,映照得烟花下的一张张脸庞流光溢彩。

接近凌晨时分,城市的中心广场上依然人流不息衣袂连云,大多是二十上下的青春少年男女在等跨年。

“还是年轻人好啊,多青春,多热情啊,”费扬执着酒杯站到顾珩北旁边,和他一起隔着会所的玻璃天台看下面广场上的人潮汹涌,忍不住感慨丛生,“咱们是老喽!”

“放心,你无家无业无儿无女无心操,会老得很慢。”顾珩北敷衍地安抚费扬,再一次低头看手机。

到底是被叫爸爸的人,顾珩北现在有操不完的心。

他家里头有两个平均心理年龄不足五岁的崽,虽然这个点小侄子和纪寒川都睡熟了,但今晚跨年,到处烟花阵阵响,万一俩人被吵醒了找不见他指不定要惹出多大麻烦。

还好顾珩北走前在客房里装了摄像头,得空就拿出手机瞅两眼。

费扬一瞥眼看到手机画面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屏幕上是一盏晕黄的床头灯笼罩着两个熟睡的人,人见人爱的顾聿泽小宝贝正被一只死大猪蹄子搂在怀里睡得香香甜甜!

“你可千万别让二哥看到你手机!不然他非给你砸了!”

顾珩北满不在乎:“刚我一来就给他看过了,不然他以为我把他儿子一人丢家里呢。”

“靠,”费扬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悻悻道,“我说二哥怎么一晚上都臭着脸!”

顾珩北的这个圈子非常小,小到不过一日功夫,他把纪寒川送到钟燃那治病,又请周晏城出手兜NorMou,还把纪寒川带到自己家里跟顾聿泽拜把子的消息,就像乘了小翅膀一样飞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群人差点组团去做掉纪寒川。

费扬用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眼角不停瞅着顾珩北,欲言又止。

“让我歇会,”顾珩北举起双手,难得求饶,“真的,我耳朵里的茧子还疼着。”

要不是跨年夜又是他的生日,兄弟们实在盛情难却,顾珩北其实根本不想在这种时候出来聚会。

“……唉。”

费扬叹出一口长气,他回身到包厢里拿了半瓶酒和一个杯子出来。

男人之间说再多都不如陪你一杯酒。

小躺椅吱吱呀呀,小酒杯晃晃悠悠,顾珩北和费扬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的都有了微醺之意。

阳台上的壁灯亮如白昼,清辉的光线下顾珩北白皙清透的脸庞上洇出桃花般的薄红,他的睫毛纤长根根分明,有微微上翘的弧度,眼眸里水光微漾,每每眨动,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费扬笑说顾小四,你丫天生一双含情百媚的桃花眼,不去祸害众生,怎么当了个痴情种子。

“滚,”顾珩北笑骂,“多喝酒少逼逼。”

顾珩北跟费扬喝了一会,然后他拎着酒瓶进包厢,挨个敬人,从顾进南开始,到钟烬钟燃兄弟,到其他发小们。

他一口一个哥叫过去,半瓶兑了料的洋酒很快喝光,他随手又开了瓶新酒,一点没掺别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拦他,后来所有人都不做声了。

顾珩北喝得眼睛红红,脸也红红,说话开始倒葫芦。

他说起顾进南小学时去南方参加夏令营给他抱回来一个大椰子当礼物,他说起他第一次跟着费扬楼逢棠几个到夜店去长见识,他说起大年三十在爷爷家过夜为了逃出去玩翻窗户到钟烬的屋子里然后让钟烬给他打掩护,他甚至还说起了索林……

顾珩北每跟一个人说一件事他就喝一杯酒,他说他明年就三十了,天生命好衣食无忧,半生风调雨顺,全赖各位哥哥们罩着,他知道他有不争气的地方,有让他们伤心的时候,请他们多包容着。

后来他说爷爷奶奶对不起,老爸对不起。

他说哥,你别骂我了,你们都别骂我了。

他不停说着,有人听不下去出去了,有人拍他的背哄着,有人沉默着抽烟,有人……哭了。

哭的是同样喝多了的费扬,费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哆嗦着手指指着顾珩北说顾小四你图什么呀,你从小到大我们都宠着你,宠得你都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所以你就可劲儿往苦水里钻,你十七八岁那会你傻就算了,你现在又图什么,你都知道他是什么德性了你还图什么。

顾珩北只“咣”得碰费扬的杯:“喝!”

顾珩北喝完了酒又要唱歌,他跌跌撞撞晃到点唱机前面,别人问他要唱什么,他忘记了歌名只哼哼着旋律。

钟燃听出那是《忘忧草》。

顾珩北抱着话筒,一首悠扬清淡的《忘忧草》被他唱得鬼哭狼嚎。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