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区别?”方婷眨了眨眼睛,笑得促狭而意味深长,“男人一寸长,一寸强。”
顾珩北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惧怕跟人赛车,可自家纯洁天真的小侄子就坐在对面,小小的胖手抱着牛奶杯嘬啊嘬,一双黑葡萄籽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两个邪恶的大人,他只能认输地一拱手:
“论道德沦丧人性扭曲节操碎一地还是嫂子你厉害,我甘拜下风。”
“前嫂子。”方婷笑眯眯地更正。
方婷和顾进南是在七年前结的婚,顾聿泽出生没多久后两人又离了婚,孩子今年四岁半,跟着母亲在南江生活。
顾珩北欣赏的女性不多,方婷是其中一个。
顾进南不论品行,身高相貌是万里挑一的,方婷那时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也是贪靓的年纪,两人一相亲,都对彼此很满意。
只是他俩本就不是一路人,偶尔交错,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结婚后顾进南一如既往万花丛中过,外面彩旗招展。
顾聿泽出生没多久方婷就提出了离婚,顾家这边还没什么反应,方家那头倒先炸了。
顾家那几年正是如日中天,顾航远三兄弟全都上了一个台阶,能跟顾家结亲是京都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方家哪里允许方婷任性离婚。
顾家这里当然也不同意离婚,因为方婷要孩子的抚养权。
方婷那时四面楚歌,只有顾珩北支持她。
离婚后方婷对娘家寒了心,带着孩子去了南江,她有一份作息稳定的工作,还请了一个阿姨,两个女人把小孩儿照顾得很好。
方婷在南江名企恩南集团上班,她是恩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的一名秘书,公司几天前出了则调令,任命首秘霍书妍前往恩南R国分公司担任临时总裁处理一项危机,首秘大人钦点方婷随同。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时间短功劳大,回来以后一定能升迁,方婷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反正幼儿园很快也要放寒假了,她便提前把孩子送到京都来。
顾聿泽每年寒暑假都是来京都过的,等到孩子开学,方婷的公派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孩子每次来回京都方婷都是亲自接送,一般去接人的都是顾珩北。
顾珩北接上小朋友后再送到顾进南那里,他不上班的时间就会去陪小孩,顾聿泽跟他感情是最好的。
孩子带过来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小书包,方婷把书包递给顾珩北:“他爸爸那里有他常用的东西和衣服,这里都是他的作业……”
顾珩北掂了掂那个沉甸甸的跟孩子几乎等量重的小书包,有点惊奇:“现在的幼儿园作业都这么多了?”
“幼儿园能教什么?”方婷一脸的“你没孩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嫌弃,“小泽的课程都是我亲自教的,进度我发到你邮箱里了,你要是有空就接着教他,没空就让他自己把这些作业都写掉,跟他爸爸说不能一味带他玩啊,他比别的小朋友,起点已经有些晚了,他们班有个孩子人家都学到函数了,那孩子的妈妈成天在微信群里嘚瑟……”
顾珩北问:“小泽学到哪了?”
“才一元二次方程。”
“那是有点不像话,”顾珩北皱眉,他们顾家的崽怎么能输在起跑线上,“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会算微积分了。”
方婷:“……”
这世上所有的妈在说自己孩子不如人的时候其实等待的都是下一句话,“你儿子才四岁半就会一元二次方程了?太厉害了吧!你对孩子要求太高了,要是我的孩子我做梦都能笑醒啊!”
顾珩北的不按套路出牌让小泽妈妈有点不高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四岁半就会微积分那是小怪物!我是一个注重孩子快乐教育的妈妈……”
“这样啊,”顾珩北扫了一眼邻座鼓得像个炸药包似的小书包,耸了耸肩,“那我就不教他了,让他过个快乐寒假。”
方婷赶紧调转话头:“你要是能把他教会,那当然也是很好的,你顾珩北的侄子,不能让人比下去不是……”
顾珩北挑了挑眉,这倒是。
方婷一脸期待:“那我就把小泽交给你了,幼儿园开学之前让他学会微积分应该不难吧?”
“看他悟性了,”顾珩北摸了摸小侄子的脑袋,“他长得这么像我,智商应该也随我吧。”
“这我还真没太看出来,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崇尚快乐教育的妈……我不带他去做智商测试的,宝贝儿,”方婷用手指抹了抹孩子油汪汪的小下巴,问他,“你觉得你跟小叔叔一样聪明吗?”
小孩儿鼓着圆滚滚的脸颊,重重点头。
当儿子的这么有自信,当妈的就更放心了。
方婷看了看表:“我还有二十分钟。”
她还要坐下班车赶回南江,明早就直飞R国。
顾珩北:“我等送你上车再带小泽回去。”
趁这个时间崇尚快乐教育的孩儿他妈又交代顾珩北:
“他在南江有学绘画和钢琴,绘画老师每周六晚上有线上课,我等会把老师直播间发给你,你到时候给他开个平板就行,钢琴他爸爸那有……”
顾珩北点着头,还加了条建议:“男孩儿文要学,武也要练,你那没条件,至少给他报个跆拳道班,不然以后被人欺负打不过。”
方婷弹了个指:“有道理!过完这个年我就安排!”
顾珩北又捏了捏孩子软绵绵的小胳膊:“这个寒假可以跟我去学骑马,一般体质好的小孩两岁半就能骑马,咱们小泽晚了两年了。”
方婷发自内心检讨:“是我的疏忽,男孩身边没个叔叔果然不行!”
小顾聿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啃着香喷喷的汉堡包,满嘴流油,一派天真无忧,丝毫没察觉他的妈妈和叔叔是多么的灭绝人性。
最后十分钟,方婷把能交代的全都交代完了,忽然“嗳”了一声:“我听说纪寒川就住在你那家医院里?”
顾珩北早就吃完自己那份东西,正托着腮看着宝贝小侄子吧嗒着小嘴吃得格外欢乐,方婷的话题跳转得他猝不及防,他像是在阶梯上走得好好的人忽然一个失重,心脏都咯噔了一下。
方婷倾着身推了推顾珩北的手臂:“他现在怎么样?我在火车上看了会新闻,说是他已经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