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宜无法形容那刻的心情。
狂喜?兴奋?总之他高兴得呼吸都急促起来,迫切地想知道具体情况。
偏偏许执不说了。
许执脸上带着某种疲惫,垂着眼睛,“我们给鹤哥打电话吧。”
温和宜没懂。现在打有什么用?商唳鹤已经赢了。
“你不想知道吗,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许执慢吞吞地说:“反正胜负已定,这什么都影响不了。配合下吧,小温总。”
……
漫长的沉默。
许执在心里数秒,数到第五百六十七,听见温和宜说“好”。
许执捡了块碎陶瓷,割破温和宜脖颈。伤口不深,只是会渗点血,要不了命。
还是那样惨白的灯光,许执用温和宜的手机,给商唳鹤拨打视频电话。
看到聊天背景上两只牵着的手,许执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凭什么呢,真不甘心。
很快,商唳鹤接通:“小宜,你”
然而屏幕中出现的不是小宜。
商唳鹤何等敏锐,一眼扫过去就猜出个大概,要许执把摄像头对准温和宜,他必须要先确认温和宜的安全,之后才能聊别的。
那话那头传来丈夫的声音,明明被锁了十几个小时都没哭,这会儿眼里却含满了泪,一颗颗滑到下颌,哭得悄无声息。
“你就这么想见他?”听上去很压抑。也的确如此,许执要被他逼疯了。
他天生就有让痛苦的能力,因为他足够优秀,足够给人幻想,可又谁都不爱。
谁向他索取爱,得到都只有辜负。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许执未必不能接受。可你怎么能告诉他,有一个人可能是特殊的,竟然有人会是特殊的。
凭什么?凭什么?
“我不会让你见他。”许执脸上透露出扭曲的疯狂,盯着镜头那边的男人 眼眶发红:“商唳鹤,要么和他离婚,要么我就杀了他!”
“……许执。”商唳鹤喊他的名字,而后轻轻摇头。和长辈面对不听话的小孩一样,会失望,会无奈,唯独没有愤怒。
他越是这样,许执就越是绝望。
“你怎么还这么平静!他是你妻子,你娶了他,我要杀他,你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吗!商唳鹤,你别逼我,别逼我行不行?”
许执发疯一样大吼,商唳鹤皱了下眉尖,“你要我怎样。”
“你就像上次他被祝浩绑了那样说要他去死!你说你要他去死!”
商唳鹤目光渐冷:“不管你是听谁说的,许总,我们是合作伙伴,还想跟我合作的话,就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你明白吗?”
许执短促地笑了几声,高声打断道:“我不是要你说这些!我要你说温和宜,温和宜,温和宜。你到底爱不爱他,你愿不愿意跟他离婚?”
“不管我爱不爱他,我和你都没可能。”商唳鹤加重语气,“许总,这些话我昨晚跟你说过了,你还想再听一遍吗。”
“你别说!别说……”许执忽然痛苦地抱住脑袋,“很好,商唳鹤,你真的很好,我好恨你,可我又好喜欢你。我不能死,不然我真的会拉着温和宜一块下地狱。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许执重新拾起那块碎瓷片,在温和宜耳朵前比划。他第一个要割掉的就是这,然后再轮到其他的。
商唳鹤一直没有说话。
温和宜也没出声。
短短几分钟内,他就要被吓死了。万一商唳鹤真的要他死怎么办?同样的勇气,他不会有第二份。如果商唳鹤说了,他就会真的死掉。
“许执,你还不停下。”商唳鹤听上去没什么情感变化。
他一点也不担心我吗。温和宜失神地想,为什么他不回答关于我的问题?如果商唳鹤说爱他,那他愿意现在就去死。
许执手腕一抖,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重新捧起手机,说话也断断续续:“鹤哥,我错了。我刚才错了。只要你陪我一天,我就放了他,好不好?或者你说假话骗我,假的也好,你说我比他更好,你更喜欢,我就放了他,好吗?”吔馒珄長??輑7氿貳九贰??九綆新
商唳鹤又一次叹息,目光洒向他,里面依然没有怒火,只有失望和遗憾:“许执,你当然有比温和宜更好的地方。你很年轻,头脑聪明。可是人与人之间不需要比较,你很好,这和任何人都无关。
“就算温和宜不是我的家人,他也是和你一样,活生生的人类。他是你的同胞,我们都没有资格随意地掌控别人,许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昨晚你说,你想跟我合作下去,我已经答应你了,不会反悔,你还是不肯放了温和宜吗?”
“你别跟我说这些!”许执尖叫:“你太会打太极了,商唳鹤,我要你说你爱不爱他,就现在!你想不想他死,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
商唳鹤沉默。
温和宜的泪吊的更凶了,他几乎猜得到商唳鹤的答案。不爱,不爱,不爱,这问题他自己每天都问一遍,商唳鹤也绝不会为了救他而说违心话。
在情敌面前被丈夫说不爱,这对温和宜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温和宜阖眸,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镜头中,商唳鹤张口,两个人都期待又恐惧的答案,终于到来。
“我不想他死。”